1. 第 1 章(第2/4 頁)
架子搬出來,掛上一些提前分好的肉。之後便是菜刀,秤砣,抹布之類的東西,一一備齊了就開始磨刀。
刷刷的聲音極為清脆,薛久磨刀時,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單薄的夏衣緊繃起來,哪怕是經常做些重活的男人,也不及他這一身的硬肉瞧著嚇人。
眾人耐心等著,沒人開口催促。
等他磨好了刀轉頭一看,紀雲蘅端坐在桌前,也已經研好了墨。
薛久招呼一聲,將菜刀往案板上一剁,開始賣肉。
他的生意向來紅火,又是四天賣一次,擋不了別人的財路,是以相當順利地就將大半豬肉給賣了出去,等一早排在此處的人都買了肉離開,薛久的肉攤才逐漸清靜下來。
紀雲蘅寫字漂亮,記賬的本事也出色,一筆筆賣出去的賬目被她記錄得整整齊齊,就算薛久不識字,她也沒有任何敷衍。
肉攤上的人沒剩幾個,其中有個年輕的男子,身上穿著繡有“漣漪樓”三字的衣裳,正靠在肉鋪邊上的桌子與薛久閒聊。漣漪樓是個酒樓,算不上極其奢華,但在泠州也小有名氣,這男子就是漣漪樓的夥計。
“……十日前就到了。”
紀雲蘅記完了賬,擱了筆,就聽見那夥計的聲音傳來,於是側目過去聽些閒話。
“皇上這次就帶了幾個受寵的妃子和朝中大臣,住在九靈山的行宮裡,山上山下重兵把守,莫說是閒雜之人,怕是連只野雞都進不去。”
薛久擦著菜刀上的血,詢問,“皇上來泠州是為何事呢?”
“聽說是避暑,今年的夏太熱了,咱們這邊都如此,京城那邊就更是要命。”夥計忽然左右張望一眼,壓低了聲音,湊近薛久說:“薛老哥,我跟你說個旁人不知道的事。”
“哦?”
“皇上這次來泠州啊,只帶了皇太孫這麼一個皇嗣,是前幾日才到的。傳聞這皇太孫極得皇帝的寵愛,性子無常,咱們刺史大人的嫡子為他設了接風宴,還特地從遊陽找了數十位歌姬,老哥你可聽說過遊陽?”夥計的笑容染上些許曖昧,挑著眉看著薛久。
晏國的男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遊陽,乃是出了名的溫柔夢鄉。傳聞那裡的瘦馬個個都才貌雙絕,閉月羞花,尋常人根本連面都見不到,許多男子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前去一睹天下美人的風采。薛久卻好似提不起多大的興趣,只問:“那皇太孫可去了?”
“自然是沒有。”夥計聳聳肩,“這寄出去的拜帖,太孫殿下連個回信都沒給,讓刺史家的少爺白白搭了空的戲臺子,戲沒唱起來不說,還讓許多人看了笑話,十足下了刺史大人的面子,恐怕也只有太孫殿下敢如此了。”
泠州被稱為晏國的“鳳眼”,與京城合稱為龍鳳之地,坐落在龍脈之上,四通八達,百年來富裕不衰,出了很多能人。
泠州刺史周文皓是皇帝親任的重臣,雖說是正三品的官,但遠比晏國其他州府的刺史要得重用,便是當朝王爺也要給他幾分薄面。周家嫡子設宴款待皇太孫自然是周文皓的授意,而皇太孫卻理都不理,等同說是打了周文皓上趕著奉承的臉,讓人看笑話。
薛久切著豬肉,狀似無意地問:“這皇太孫連咱們刺史大人的面子都不給,竟能行徑如此張狂,不怕被朝中大人們詬病?”
“老哥,這你都不知?”夥計誇張地喊了一聲,似對他訊息閉塞表示驚訝,“太子殿下去得早,皇太孫便是皇上親自教養長大的,七歲時得了冊封,皇上膝下五個皇子,儲君之位到底還是落在了這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頭上,光是聽他的名字,就知道皇上對他的疼愛可見一斑了。”
“那太孫殿下叫什麼?”薛久問。
直言皇嗣名諱是大不敬之事,但這裡是民間的鬧市,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嘈雜至極,誰也注意不到這裡的閒聊,那夥計猶豫一瞬,就低聲道:“許君赫。”
許,既是皇姓,也表期望,准許。
君,既指君王,也可表天下;赫,則是燦爛盛大之意。
這名字一定下來,便是天下皆知的儲君,顯赫無比。
薛久不識字,不懂其意,自然不明白這名字究竟有多麼能體現出皇帝對這位皇孫的疼愛,沒吱聲。
紀雲蘅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那皇太孫再如何得寵,如何狂妄,也都與她沒有關係。眼下沒有賬目可記,她無所事事地亂看,目光突然落在前方的空地上。那裡不知道何時來了一隻小狗,瞧著約莫才幾個月大,一身卷卷的毛髒兮兮的,堪堪能看出原本是白色。小狗坐得端正,一雙眼睛跟葡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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