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靡豔傾城(第1/3 頁)
艾火燒了起來,寒山圓悟吹熄,留著火星的一頭,就那麼生生在樂平郡王頭頂點了九個戒疤。
而樂平郡王卻神色不動,彷彿燒傷的頭皮不是他的,而是別人的。
這難道就是佛的境界?
此時,有小黃門高舉著聖旨上殿來,說了什麼梅憐寶已聽不清了,她只覺得累,雙腿軟,雙腳疼。
一個和尚,他要皇位做什麼?心裡的推測一夕之間動搖了起來。
梵唱沒有停歇,樂平郡王抖落一身青絲,坐到那群和尚的後面,盤腿,擺出一個佛祖的姿勢,也跟著唱起來。
梵音浩瀚,清寰宇內。
孟景灝也有所動容,對佛低頭,此時有兩個小沙彌前來,在佛前放下兩個蒲團,孟景灝跪地叩拜,梅憐寶直直的站著,冷眼看佛,佛慈悲的下睨眾生,拈花微笑,那般悲憫。
站在佛前的寒山圓悟看了梅憐寶一眼,梅憐寶此時轉頭正和他對上,就見這是一個簡素的老和尚,臉被燒燬,鼻子都有些燒化的痕跡,卻不讓人害怕,反而有種德高望重的美感。
梵唱持續了整整一響午才散,新和尚君玄璧,哦,不對,人家現在有了法號——了緣。
了緣和尚跟著他師父寒山圓悟修禪,住白梅林裡的一座禪室。
陽光灑落整座梅林,將白梅花瓣照出了一種如玉的白。
山風拂來,白梅簌簌落,梅憐寶抬手接了一把,卻見這些花瓣和她往日所見白梅有所不同,瓣微厚,泛著玉石的光澤<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這是白玉梅。”看出梅憐寶的疑惑,孟景灝道。
所謂禪室就是三間茅草屋,屋頂長了厚厚的青苔,極其簡陋,看來這對師徒是苦修之人。
在茅草屋前,有一張石桌,桌子上被刻畫出了棋盤,此刻,孟景灝和了緣相對而坐,一人執白棋,一人執黑棋,正在對弈。
梅憐寶坐在孟景灝身側,時不時的都要打量了緣一眼。
“怎麼突然就出家了?”孟景灝問。
“我本是佛家人,出家便是回家,怎能是突然呢?”
梅憐寶還是不忿,就摳著字眼挑刺道:“和尚也有家嗎?家難道不是一男一女一群兒女才算家嗎?和尚也能娶妻生子不成?”
“阿寶說的對。”孟景灝笑道,有逗趣之意。
了緣淡淡一笑,“和尚也需衣縷覆體,片瓦遮身,也需同道中人共參佛,故有寺廟,故有主持,故有家。”
梅憐寶撇嘴,“你可是郡王爺呢,還是前朝後裔,就那麼甘心?”
“甘心如何,不甘心如何?”了緣反問,他盯著棋盤微微的笑,只是不看梅憐寶。
梅憐寶語塞,看向孟景灝,孟景灝笑道:“你去別處玩會兒,孤與闢玉……”
孟景灝頓了頓,“罷了,是了緣大師,孤與了緣大師安靜的下盤棋。”
梅憐寶還不想走,她還想再試探試探,卻在孟景灝的目色下,不情不願的領著藍玉逛梅林去了。
“紅塵一切都拋棄了?”孟景灝看著梅憐寶窈窕的背影,意有所指。
了緣隨著孟景灝的目光,終於看向梅憐寶,笑著搖頭,“沒有。”
“那你如何做得來這和尚?怕是一時錯想,不如過些時日就還俗吧。”
“我喜歡鐘鼓梵音,喜歡山間苦行,喜歡茅屋上的青苔,喜歡佛經,喜歡佛事,怎能說我做不來這和尚呢?”
“有著紅塵牽念的和尚?”
“我修禪,修一世,只為了參透。”
“參透什麼?”孟景灝緊跟著問,雙目緊盯了緣。
“情。”
孟景灝心裡一陣不舒服,到底他想的沒錯,闢玉果真為阿寶所迷。
面上卻是笑道:“你不是說她是禍國妖姬?想來她的功力深厚,將你也迷住了。”
“不,她非是迷了我,而是我自願被蠱惑,置身其中才更能參透情緣不是嗎?她是我一世的不可得,我只遠遠的看著,默默的想著,我把她看作是我修禪路上的迷障,哪一日我參透了,則我的菩提禪果成了。”
“紅塵色相,闢玉也不免俗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孟景灝尖銳的道。
“你生氣了?”
孟景灝一窒,轉瞬則笑,黑子一落,“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