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離京之路 (第2/2 頁)
你我在朝中多年都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子曜如今還肯叫老夫一聲座主是出於敬重,懷遠喚你韓相也是如此。”
謝遙為三人斟上新鮮的梅花釀,方才坐下,雙手交疊膝上,以瀟灑不羈名滿京城的洛陽第一名士在已經身無品第的女子面前,竟像書院裡學生對夫子一般的拘謹。
卻聽他嘴上還一本正經的說道:“名可名,非常名,水在地上為水,天上為雲,降下為雨,可本質不還是水?韓相是男是女,是權臣還是布衣,都是韓相。”
韓昭笑了,不知是這一笑還是喝了酒的關係,冷冷清清的人彷彿有了幾分生氣。“世人眼中的懷遠公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方外之人,我看公子可是對人世之事通透得很,卻仍保有一顆至純至善的赤子之心。”
這玲瓏剔透的純善青年,卻是因她之故被逐出京城,永世不得返家。
青年卻道:“遙心中的韓相,亦是心地純善的赤子。”
謝遙定定的看著她,眸裡清明如鏡,倒映出她的汙濁不堪。
“我已經活成了八年前的自己最討厭的樣子。”韓昭呢喃著,也不知是說給謝遙聽的,還是自己。
謝鈞低沉的聲音傳來:“你不必為懷遠感到愧疚,他自幼便四出遊歷,今後也不會有變。”
名士遊歷四方和不得不以四海為家,哪會一樣?明知眼前老人只是安慰自己,韓昭不禁嘆了一口氣:“那座主呢?今後有何打算?”
“面見故友。”謝鈞想也不想便道:“老夫已經晚了二十七年了。”
二十七年......好一個奇怪的數字。她覺得自己已經知道謝鈞說的是誰。“座主可是要到青州?”
老人別有深意的一笑:“故友曾言,若我貪戀權勢,便永遠不要再見。如今老夫淨身出戶,不知他可滿意?”
她本來想說,其實師父對他從來沒有怨懟。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讓師父親自給這位故友一個驚喜好了。
三人默默對飲,冰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淺淺的黯傷。
一樽梅花釀終於見底。謝遙站起身來,仔細的擦過每一隻酒杯,然後把空樽和酒杯都收回行囊之中。
謝鈞也扶著兒子的手站了起來:“今日一別,怕是再無相會之日,子曜保重。”
韓昭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祝願座主和懷遠公子平安喜樂,一世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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