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倒臥路邊的流浪漢(第1/3 頁)
心繫神明,藍葵似乎另有所指。
藍葵耐心與昭璃解釋的時候,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青楓,這話看似在與昭璃解說,實則也是在提醒青楓。
青楓心中感激,對於他心念的轉變,藍葵卻隻字不提,沒有追究。
但是不提不代表不在意,這點青楓也有自知之明。
月明星稀,昭璃獨自一人走回了家。夜裡一個女人家趕路是十分不明智的,可是昭璃沒有讓青楓相送,不能讓他送也不敢讓他送。昭璃是個聰明的女人,藍葵有意無意說的話,甭管說話的人是什麼意思,也不管青楓聽出了幾層,反正昭璃是聽出來了這話中話。
句句讓她耳朵根子發燙。
其實即便是在這麼個年代,入夜裡,你也能從樹蔭下、牆角外,或是某個犄角旮旯處,偶爾找出那麼一兩抹年輕男女擁吻的身影。
古有云: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又有“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琴瑟友之,鐘鼓樂之”之說。
所以“矜持”這種東西,果然都是有門面的人故意賣弄來裝點門面給旁人看的,不然哪來這麼多“濁濁之氣”,瀰漫在星夜?
她本不該在意,卻又不得不在意。
身份這個東西,是把雙刃劍,既給足了人權利,又帶來了相對的制約。
終身侍奉神明的人,不該起那種心思。
已是夤夜。街上就跟鬼城一樣,戶戶都黑著燈,這正說明了他們的正派。這個時段還點著燈籠開著門的,就只有那麼一個地方。
那是城裡的風花雪月風流所,是男人的快活城、溫柔鄉。錦瑟所奏是靡靡之音,屋裡香蘭卻是濁濁之氣。
但這靡靡之音,濁濁之氣,絲毫不影響偌大都城的正派,至少治安是安全的,不然沒人敢放心她一個女孩子自個兒走夜路回家。
“你是打哪來的流浪漢呀,怎麼跑到這裡來睡覺?識相的趕緊走走走!聽見沒有,還不快起來?!”
昭璃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家奴的聲音。她朝大門角落那頭看去,只見一男子衣衫殘破,頹意潦倒地躺靠著牆,邊上的家奴雖然直衝他嚷嚷,卻不敢真的靠近他。
昭璃走進瞧他,他也聽見了聲響,半張開惺忪渴睡的眼,雙眸焦點聚在昭璃臉上,打了個哈欠,卻又閉上。昭璃就發現這人雖表面看上去頹廢失意,但總感覺他有種凜然的氣度,並且這氣度天成,和他衣衫打扮絕對無關。
昭璃活的年頭並不長,但是這些年她觀的人卻不少。可她還從沒見過一個像眼前這個流浪漢這麼特別的。一個落魄的人,卻帶著三分軒昂氣,五分翩翩然,這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這人不是吃飽了撐的,就是裝的。
但是昭璃現在無心與他計較,今天折騰累了,她只想快點洗漱睡覺。
“不必管他。”
“是是!”家奴帶著諂媚的笑,一路小跑跟在昭璃後面。
這時,流浪漢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昭璃已經邁上臺階的腳遂停下,身後的奴才也趕緊止住步子,與主人保持本分的咫尺距離。主人若沒邁上臺階,他也是萬萬不敢造次的。
昭璃橫了這個諂媚的東西一眼,老實說她心下並不喜這種人,但凡別人給了他足夠的好處,這種人就會在背後捅你一刀的。
“你去把他領進來,叫廚房給他下碗麵吃。”昭璃對這奴才說。
再自由的國家也會有不自由的身份。西楓國雖然早沒了貴族階級,但人還是要在暗處分出個三六九等的,這是大自然的鐵律,人類世界的“食物鏈”。沒錢又沒志氣的人——當然這個“志氣”每個人的分量也會不同,看你怎麼想,怎麼看。反正窮人裡的一些人,就會奉有錢的人為主子,其實跟貴族的時代也差不多,好的只有窮人少了些明面上的壓迫。
這奴才拉聳著臉,顯然是不想待見這流浪漢,怕他身上的酸臭味燻著自己這件好衣衫,卻又不敢違了主子的命令,遂擠出一臉笑,連連應諾。“請吧。”他手一橫勉強比了個“請”的手勢,對地上那人說。
他還是不敢靠近那個流浪漢。
流浪漢睫毛微顫,卻不動。
昭璃終是有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