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氣(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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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遺址明顯分佈著四個高臺,潘隊已將它們依次編號,於老師正在被農田水利設施破壞得比較嚴重的第三號臺西南邊緣做測繪,這也是洛安遺址最後的測繪區域。
聽見有人喊他,他抬頭,看見潘隊長身邊的人,先是一愣,然後充耳不聞地低下頭,繼續除錯儀器。
潘隊見他這個反應,著實沒想到,還想上前,歷中行攔住他,表示自己是有求於人,希望和於老師單獨聊聊。潘自然同意。
歷中行一個人走過去,影子來到於腳下時,對方下意識挪了一步,離遠了他。
“於老師,我聯絡不上你,冒昧過來,是想請你去河梁的新梁遺址做一下專業測繪。”他不再靠近,站在一旁道。
“所裡沒別人了?”於看也不看他。
歷中行耐心解釋:“我們時間很緊,新梁遺址範圍較大,比較著急。於老師你離得最近。”
“不去。”對方乾脆道。
歷中行緘口片刻,說:“既然公事您拒絕了,那我們談談私事吧。請問我哪裡開罪了你,於老師能不能明白告訴我,如果確有其事,是我的錯,我一定改。”
聞言,於老師終於肯撣起眼皮看他,只一眼,歷中行便將他目光裡的嫌惡辨得一清二楚。
又因比他矮半個頭,這微妙的身高差和歷中行由頂至踵的坦然,教那抹嫌惡裡更添了忿憤。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改不了。”他冷冷地說。
“或許,你應該先指出我哪裡錯了。”歷中行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
同樣的目光,同樣冰冷的語調,數年師生之誼,一朝崩毀不存。
高樓豈能平地起?一磚一瓦,一階一砌,皆是日日相處、諄諄教誨,音容所築,心血凝成。如果說黎永濟的關懷照料是他展翅前的窩巢、得以茁壯的泥壤;那麼郭恕的獎掖期許,就是他的凌煙閣,他的岳陽樓,他的北海與南冥,曾經掛他乾坤圖,安他鴻鵠筆。而今只剩頹垣遍地。
昔年光景,在這一刻,在於的目光中復活,像那幢高樓的一縷幽魂,那段師生情誼的幾顆餘音,在此時此地復活,只為譏笑他的徒勞,他的無力——數年過去,你還是一樣對此事毫無辦法,只能接受,只能認命。
歷中行的喉頭酸滯,舌壓重石,手腳都失了力氣,唯有一把骨頭支著他,支著他沉重的軀體。
但他甚至站得更直了。站得挺拔,靜穆,如紮根在那裡的一棵樹。
“章呈之和你說什麼了?”他執拗地問出口。
他們都覺得,他錯了。
他錯哪兒了?
“操,你還有臉問。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於受不了了似的,煩躁地撂下儀器,走到一邊,打發蒼蠅般,把話囫圇成擦過穢物的紙團,“他跟小琴說的,我他媽也不想聽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是了。他早該明白,“只有這一次”是被捉現行的人百用不厭的藉口。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從來沒有“僅此一次”。
章呈之是他非同門的師兄。
他們戀愛剛滿一年的時候,有同校的男生來加他,驗證訊息裡說,是章呈之的好友。透過後,第一條就問,“歷大帥哥,你是電話本子嗎?看不出來啊。”
他覺得對方輕挑,但之前聽章呈之說起過這人,便還是認真對待戀人的朋友:“電話本子是什麼?”
“就是通訊錄。”對方回。
他又問:“通訊錄是什麼?”
對方這下彈了條語音給他,前半段笑嘻嘻地,“知道了知道了,歷大帥哥不混圈兒,好男友啊。”
後半段聲音低下去,像羽毛輕搔,“歷中行,呈之說你高潮時總一副性冷淡臉……我不信,你明明不是高冷禁慾那一掛呀……是不是呈之不太會叫,後面水不夠多?要不……”
歷中行沒聽完,當時就把訊息刪了。人也拉黑之後,去找章呈之對峙。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隱私,不僅是你的,也是我的。為什麼把這種事隨便說給別人聽?”他心平氣和,想要和他當面談清楚。隱私沒有得到尊重的憤怒還是其次,放第一位的其實是擔心,擔心他交友不慎。刪掉那條語音,怕章呈之得知好友的真面目會難以接受。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但章呈之覺得他反應過度:“中行,我說的是事實。我們做的時候你一直都有點冷淡,每次都是我找你要……就算我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