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怎麼可能!(第1/2 頁)
楊峻看到這枚領釦,頓覺被針刺了眼睛,酸得他險些就要睜不開眼來。
“你怎麼會有這個?!”他微頓之後箭步上去將之撿在手裡,厲聲朝沈曼問道。
“在問這個之前,你怎麼不先問問我是誰?”沈曼緊盯著他,眼裡的火星忽然已蔓成了火苗。
楊峻怔住。
他當然知道她是衛氏的女兒,難道除此之外她還會有別的身份嗎?
衛氏的女兒,難道——
他目光猛地變得凌厲,長劍指向正阻攔著她的侍衛:“留下她!”
侍衛不肯撒手。楊峻便一腳踢翻了炸藥蓋子:“我說留下她!”
侍衛無奈,只得看了眼沈曼之後,把劍撤了回來。
“快去通知世子爺!”他扭回頭與追進來的官兵道。
一行人很快退出去,庭院恢復了寂靜。
“過來。”楊峻睨著沈曼。
沈曼沒遲疑,提袖下了石階,又穿過飄著飛花的天井,上廡廊到他跟前。
她仰頭與他直視,眼裡沒有退縮後怕,只有顯而易見的憤怒與悲傷。
楊峻在這雙眼裡留連了會兒,將那領釦扣在身後負著的拳頭裡,以一貫微帶譏誚的神情說道:“宋澈他們走投無路,只好派你來送死嗎?”
“是我自己來的。”她說道。
“自己來的?”楊峻笑起來。
“難道我不應該來嗎?”沈曼道,“你折磨了我十二年,讓我像個罪人一樣如履薄冰地苟活在這世上,使我十二年來連睡覺都得睜著半雙眼,使我無數次想要自殺來洗清自己的靈魂。如今終於知道你要死了,我怎麼能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她眼裡怒火仍在,眼眶也被薰得發紅。
楊峻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住。他緊盯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商量好的戲碼?”
沈曼唇角一挑,“你自然可以當作是戲,也可以當作我的不存在。反正衛氏已經死了,你可以在她冒險生下你的孩子之後心安理得地不停勾搭著別的女人,沒有人會譴責你的負心薄情。因為你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會知道什麼是堅貞,更不知道什麼是良心!”
“你什麼意思?!”他忽然發狠,目光像刀子一樣凌遲著她。“她為我做過什麼?生下我的孩子?她何曾為我生過孩子?你是沈昱的女兒,她八月嫁,你六月生。你這是把我當三歲孩子,以為我會上你的當。給宋澈他們可趁之機?”
冷意從他齒縫裡逼出來,直接沁到沈曼臉上。
她的臉也寒了。“我沒那個功夫來耍你,捉人是朝廷的事,關我沈曼什麼事!我犯得著冒著生死危險過來幫他們對付你?!我不過是為我自己,我在沈家苟且偷生十幾年。我身上腳下流著你的血,可你把我當成過什麼呢?
“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你在跟母親苟合之後還會留下一個我!你圖的只是當時快活,想的只有你可憐的自尊心!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怎麼保護你的女人!你知道嗎?從我記事起。只要旁邊沒有人在,她天天就在我耳邊說你。說對你的思念,對你的溫柔,可是你呢,你在哪兒!
“我五歲的時候就知道我有個婚前不貞的母親,知道我是個野種!我每天提心吊膽地生怕別人知道我不是沈家人,知道你們那些醜事!我一面背誦著女訓女戒,假裝著大家閨秀,可一面我卻有著一雙那麼不堪的父母!
“我為了贏取那點可憐的寵愛給自己留後路,我打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大人只要皺著眉頭我就知道哪裡不妥,只要咳嗽一聲我就知道她們需要什麼,我本來也可以像個正常女孩兒一樣堂堂正正地過日子,可你們卻造就了我這樣的境況!
“天知道我多麼害怕。直到那年聽說你死了!我多麼高興,我想我終於不用擔心會有人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了,我終於可以自欺欺人地過完我這一生了,可你為什麼沒死,不但沒死為什麼又還要回來!”
她伴隨著痛哭嘶聲衝他大喊,因為太用力,整個人都繃緊著。
楊峻屏息站著,面色忽明忽暗。
他也不大能分辯她的話了,她的眼淚太真,他閱人無數,他知道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就算是太能偽裝,那眼裡的怒意與恨意是偽裝不出來的。
但他又怎麼能相信她是他女兒呢?
這太可笑了!
當年背叛的人是衛氏自己,她怎麼可能會生下他的女兒?她怎麼可能在嫁人之後十個月才生下他的女兒?他與她最後一次親近,分明在她出閣之前大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