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哀莫大於心死!(第2/3 頁)
他過去作為通判,實際就是個杭州府衙的擺設,薛冠茹根本不曾讓他觸及過要害。
至於顧家的事,他更參與不進的。
可代理杭州知府這幾日,他翻閱桉卷,發現江南各家犯下的累累罪行,實在是罄竹難書!
縱然是顧家,也涉及十餘條人命。
在顧慶川眼裡,這幾乎就是不可饒恕之罪。
因而,他在棄官而走的同時,也收拾了自己的行囊,也無非幾件舊衣兩卷書冊而已,要徹底與顧家決裂。
他無法繼續住在玉園。
他只要想起慘死的薛玉一家,就夜不能寐,怒髮衝冠!
顧慶川拂袖而去。
顧志勇也怒氣衝衝帶著其他幾房自行離去,聚會不歡而散。
顧一帆望著顧青山輕道:“父親,三叔若真要去京師敲登聞鼓,狀告我江南各大士族,後果不堪設想,不如讓兒子再去勸他一番。”
顧青山眸光閃爍,沉吟良久才道:“老三的脾氣,誰都勸不住。他生性執拗,卻怎知,這高門大族魚龍混雜,良莠不齊,若想完全遵規守律,幾是痴人說夢。”
“顧志勇那兩個混賬兒子為惡多端,為父不是不知,而實在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禍起蕭牆,將拖累整個顧家。”
“數千人吃喝拉撒,若只靠田裡那些出產,我顧家早就敗落了。”
“不必去勸。他若真去京師,這回……”顧青山眸中掠過一絲心痛:“江南各家,豈能放得過他?他走不出杭州城的。”
顧一帆幽然一聲長嘆。
他想起了顧慶川慘死的妻兒全家。
而如今,若是顧慶川還是一意孤行,他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
顧慶川揹著一個簡易的包袱皮,手持一柄油紙傘,昂首闊步走出杭州城南城門。
南城門外,就是碼頭。
數條漕船和運輸船靜靜停泊在岸邊。
顧慶川面色平靜,一路直行。
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來,不由分說就揮刀殺向顧慶川。
顧慶川似乎早有所料,澹然無懼,原地不動,緩緩閉上了眼睛。
……
燕青麾下的虎神衛及時救下顧慶川。
王霖與朱淑真站在遠端的田陌上,眼見顧慶川置身於廝殺之中,毫無畏懼之色,那群黑衣人被虎神衛雷霆般斬殺當場,他身著的布衣長袍上濺滿血跡,他竟然不為所動。
王霖輕嘆:“真娘子,這位顧大人當真是個人中另類,光是這般泰山崩於面前而無動於衷的養氣功夫,就足以羞煞天下讀書人了。”
朱淑真俏面端寧,道:“奴聽聞顧大人的妻兒一家死於非命,若是常人,早就心灰意冷或走了極端,可他至今猶自不悔,寧折不彎,心性之堅韌,古往今來都是罕見。”
“走,我們去見見他。”王霖抬步走去。
王霖深望著顧慶川,顧慶川也澹然回望。
王霖竟從他眸光中讀到了一抹決絕。
“顧大人何往?”
“與郡王爺何干?”
王霖嘴角一抽:“顧大人,你明知你此去京師伐登聞鼓狀告江南各大世家,他們都不會放過你,但你仍然還是要去麼?”
“孤可以救你一次,但……你到不了京師的,聽孤一句勸,君子除惡,十年不晚,何必非急於一時?”
顧慶川將油紙傘斜插身後,澹然道:“多謝郡王爺關愛了,某知到不了京城,甚至出不了杭州。但某依舊要往,道之所在,何懼生死?”
“上次某去京師,歸來時在江畔見到了某妻兒的屍首。這一次,某更抱了必死之念。”
“某本以為,這世上最大的惡人便是錢鍾書這等貪官汙吏,禍國殃民……而這世上最有氣節的,便是吾輩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然而……”顧慶川仰天悲憤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某即便做了官也還是一個無用之輩,眼看無數白骨冤魂在耳邊纏繞,某卻始終無能為力!過去如此,現在亦如是!”
“而在這世間,若渤海郡王這等居高位者,握重權者,都不能為民請命,為民伸冤,為民張目,某就不知道,這世上正道將何存,人間黎庶還如何能有活路?!”
“某有心斬盡天下邪惡,奈何無力迴天。某知,縱然伐了登聞鼓,也無濟於事,思之再三,如此苟活於人世,倒不如一死了之,眼不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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