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毒(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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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極好天氣,太陽剛從宅子的屋簷探出頭,陽光就鋪滿了院落。
牆角有一株晚梅,由於花開得晚,褪去冬的凜冽,多了幾分嫵媚俏麗。陶眠和榮箏便是先後路過那梅花,衣袂輕拂過花蕊。
陶眠心思細,體察到那梅花的存在,半蹲下來,將花盆稍稍向裡面推兩下,免得誰路過時不小心弄折了它。
榮箏風風火火的,師父才起身,她就到了元日的窗外。
手剛敲了一下窗扉,那窗子就從中間張開縫,露出少年的臉。
“榮姨,我聽到你來了。”
少年人貪長,一天一個樣兒。榮箏上回見到元日,還是在三天前。
三天沒見,他的眉眼就要比之前更開闊舒展。
陶眠想方設法給小孩補充營養,目前來看工夫沒白費。元日從一個孤苦伶仃的小瘦猴子,長成如今丰神俊秀的模樣。
但在榮箏眼裡,無論過多少年,他都是她一隻手牽到山裡的瘦小孩子。
她反手敲敲元日的腦殼。
“起來就好。這麼重要的日子,遲到了,怕不是要哭鼻子。”
元日咕噥一句“才不會遲到”,轉身去洗臉了。
蔡伯跨過門檻,從宅子外面回來。他喜歡晨間出門散步,雷打不動的習慣。
陶眠恰好撞見了進門的他,便主動上前,迎了兩步。
老人月前生了一場大病,臥床十日之久。若不是陶眠從小神醫那裡討來些靈丹妙藥,他這條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那一病,把元日嚇得不輕。出山讀書之後的日子,他大多數時間都住在蔡伯這裡,算是他半個親人了。
蔡伯病倒,昏迷三日,元日寢食難安,每天守在老人的榻前,連讀書都沒心思。
還是陶眠連嚇帶勸,才強行把他按在書桌前。
榮箏自己還是一身的病,陶眠不叫她靠近病患,於是照顧蔡伯這件事,就落在了陶眠身上。
陶眠盡心盡力,想辦法讓老人轉危為安,儘快痊癒。
否則元日這小孩要哭死過去。
那十日,蔡伯的意識昏昏沉沉,一天中清醒的時候並不多。
他恐怕是在擔心自己命不久矣,就拉著陶眠的手,對他講了許多話。
有對元日的期許,和未來的安排,還有許多不捨和牽掛。
蔡伯這把年紀,卻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他的子孫從來沒有探望過他,陶眠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歿了,還是天生冷血。
偶爾蔡伯也說說他年輕時候的事,陶眠因此得知了老人的真實身份,但他沒有對元日透露過,這是老人自己的希求。
老人清醒的時候,說的是明白話。糊塗的時候,就發出些含糊的囈語。
有次他從夢中驚醒,大概是夢到了從前的事。醒來後,他的上身微微撐起,緊緊捏著仙人的手腕,叫仙人告訴元日,千萬不要走上那條路。
哪條路呢,蔡伯不說,但陶眠也知道。
等到陶眠安撫兩句,老人家又變得清醒時,他幽幽地嘆氣。
“罷了,罷了。老天爺賞的碗,端不住也要端。元日就該是吃這碗飯的。”
陶眠沒有應,而是把床頭涼得剛剛好的藥端過來,叫老人慢慢服下。
等蔡伯病癒,他又恢復了那副總是笑眯眯、清閒無事的老者形象。陶眠從門口迎他進來,說春日來得慢,冬天去得緩,讓老人多加兩件衣服。
“曉得、曉得,”蔡伯點點頭,“小陶今日來得可早,箏姑娘也是。元日可起了?”
“早起了,還磨蹭著呢,怕是考前心情緊張。”
“正常、正常,”蔡伯捋著長鬚,“孩子心性,有兩年就成熟了。”
陶眠先前頻出炸裂言論,讓蔡伯每日不得不多服兩片藥。自從那回老人病倒,他說話也就斟酌著來了,輕易不開口。
蔡伯倒是有些懷念以前口無遮攔的他。
對於此種心態,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