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疑點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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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御史臺時,公房裡已經忙得炸開了煱。
皇帝欽點韓昭巡察揚州只是對秋稅一案處理的一部分,另一部分便是賦予了御史臺全權審理戶部、揚州各級官員的權力。
韓昭回到廨房,只見蕭庭榕和她那同科狀元郎賀安正對案而坐,面前放著堆積如山的帳冊。
見她進來,賀安起身見禮:“韓侍御。”
蕭庭榕朝她遞了個“我們很忙”的眼神。韓昭知道賀安現在和自己還是大理丞時被“請”到御史臺的情況是一樣的,他在這裡並非受審,而是為蕭侍御分析這些從度支司帶來的戶籍稅收紀錄。
她也沒有表現出同這位同科半分的熟稔,擺了擺手朝蕭庭榕道:“你們慢慢,我出去走走。”
出了廨房,卻又在廊下遇到了熟人。
還未等她開口,“熟人”便已迎上前來笑道:“還沒用過午膳吧?”
謝遙自從升了少卿以後,換上了深緋色的官袍,映襯得白皙的肌膚如白玉凝脂,彎成月牙的笑眼彷彿欲語還休,一身四品大員的官袍硬生生的穿出了幾分昔日洛陽名士懷遠公子的氣息。
韓昭搖搖頭,兩人便往公廚的方向而去。
“謝少卿可是為揚州之事而來?”
謝遙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解釋道:“大理寺要派出寺丞到揚州審理州府官員,我來是與中丞商量此事。”
一般州府長官的案件由大理丞攜皇帝頒發的魚符敕書到當地審理,對此她並不意外。韓昭想了想道:“這固然是慣例,只是揚州一案的判決對江南世家和大越天家都非同小可,大理寺中有誰能擔此大任?”
謝遙卻是不答反問:“人人都在廨房之中忙活著,怎地就子曜這般悠閒?”
“今日陛下交代了我巡察揚州,京中的事我大概也不用多管了。”
“巡察揚州?”謝遙柳眉一蹙,“什麼時候起程?”
韓昭搖了搖頭:“還未定??大概要先等均田新政的政令下來吧。”
此時他們已在公廚領了午膳,落案而坐。御史臺上下正為秋稅一案忙得不可開交,公廚也沒有別的人在。
二人各自領了一菜一湯,一碗清粥,竟比大理寺公廚的還要清淡。
韓昭打趣道:“御史臺自命清流之地,倒是委屈懷遠公子了。”
穿上官袍時她從不喚他官職以外的稱謂,這一聲“懷遠”雖是加了戲謔的“公子”二字,卻也讓他不禁心絃微動。
“御史臺彈劾百官,自當為百官表率。”謝遙慢條斯理的喝湯,姿態優雅仿如從前的懷遠公子。“我還得向子曜學習。”
相比之下,韓昭的食相難以和“優雅”二字搭邊。她囫圇著吞了一大口粥,才含糊不清的道:“懷遠公子折煞我了,我還是令尊的學生呢。”
謝遙看著她有說有笑的樣子,對這種彷彿已經放下心防的親近竟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他身上最大的秘密,當真能守一世嗎?
謝遙靜靜的看著那正舉碗喝湯的側臉,稜角分明的臉此刻彷彿被他看出了一絲柔色來,喉間的假喉結栩栩如生地隨著喝湯的動作滾動,他竟覺得自己喉頭發乾,連忙舉起湯碗一口喝下,卻被熱湯一下燙到,一臉漲紅,還幾乎沒毫無儀態的咳了出來。
也不知她是否感覺到那灼熱的目光,放下碗來看向他,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她似是被逗樂了,就差沒指著他笑出聲來。
他連忙掉轉了頭,悄悄乾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道:“陛下可是有了實行新政之法?”
韓昭便和他說了三長制之事。
謝遙默默聽著,眸色一變再變,似是驚豔,似是訝然,最終陷入深思。
良久,才收起一切情緒,不動聲色的道:“以民選之民治民,這倒是聞所未聞。”
韓昭淡淡一笑:“還請將我所言轉告謝太傅,也問問他對這份答卷可還算滿意?”
謝遙卻道:“子曜不問問我嗎?”
韓昭露出一臉“你懂什麼”的表情。
謝遙若有所思地道:“上一世在這個時候陛下確有改制的心思不假,但之後的這麼多年來從不曾在朝堂上提起,子曜道是為何?”
韓昭沒想到他會忽然重提上一世的事,愣愣的順著他的話問道:“卻是為何?”
謝遙道:“興和三年十月廿七,荊州佃戶作亂,殺了當地豪強劉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