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1/5 頁)
皇帝在擢拔荀允和為內閣首輔後,也調整了內閣成員。
讓性子執拗敢於犯諫的都察院首座施卓入閣,以來制衡荀允和,以和事佬著稱的鄭閣老留員,尋了個錯處,將原先與荀允和交好的刑部尚書蕭御逐出內閣,許戶部尚書與兵部尚書入閣。
五月二十三,是荀允和接任吏部尚書的第一日,這一日以內閣首輔的身份主持朝議後,他便趕往吏部衙門。荀允和博聞強識,政務能力出色,對內閣諸務已十分熟稔,入閣期間,各部公務均會涉獵,唯獨吏部一直是他的盲區,無論是燕平還是秦王,將吏部把持的死死的。
皇帝將他調任吏部尚書,為的便是讓他革除弊政,清查官場。
天氣尚熱,走了一陣隨行的幾l名書記已滿頭是汗,荀允和卻像沒事人一樣,不疾不徐踏入吏部衙門,當堂值守的官員很快迎了上來,甚至體貼地遞上一塊帕子。
荀允和沒接,一身仙鶴補子緋袍,背手立在堂中,目光往深寂的內衙望去,“傳命兩位侍郎並各司郎中,午時正將各司政務列個清晰的條目給本輔,包括吏部隸屬衙門人員賬冊,履歷名狀,三年內各地官員考核名狀,三年內封爵名錄等,各項要務逐一列明,不許遺漏。”
新官上任先摸底細,荀允和亦是如此,扔下這話,他先回了過去燕平所在的值房。
訊息很快傳遍吏部所有衙門,底下官員還好,上頭吩咐什麼底下便做什麼,各司郎中可就苦了,過去吏部內鐵桶一塊,幾l乎全是秦王和燕平的人,如今換了堂官,他們這層被夾在中間的人可就難做了。
“侍郎大人交待下來了,讓咱們設法推諉,給這位新任首輔一個下馬威。”
“你瘋了吧,那可是首輔,燕閣老一走,秦王殿下大勢已去,咱們若再跟荀閣老過不去,回頭吃不了兜著走。”
話雖這麼說,攝於秦王威勢,真正趕去奉承巴結荀允和的卻沒有。
畢竟兩位侍郎是頂頭上司,得罪荀允和,明天就得死,得罪侍郎現在就得死,兩相其害取其輕,眾人紛紛尋藉口拖延了時辰,誰也不敢冒頭。
就這樣,到午時正,荀允和的值房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兩位跟隨的屬官可氣炸了,“荀大人,這一定是曹毅德搞的鬼,他跟右侍郎王振池都是秦王的人,定是威懾各司郎中給您使絆子,您看,要不要回內閣,出幾l道敕令申斥他們。”
荀允和一個眼風掃過去,制止了他。
還需要回內閣出敕令,那等同於告訴所有人,他這個新任的內閣首輔鎮不住底下的人。
荀允和神色很是淡定,只從腰間將內閣首輔的官印解下,遞給屬官,“你去尋兩位侍郎,讓他們過來一趟。”
左侍郎曹毅德借病置之不理,右侍郎王振池沒他這麼囂張,五十多歲的老頭,模樣消瘦一路小跑進堂,手裡捧著幾l冊不痛不癢的文書,打算來給荀允和交差,一進門庭激動地給荀允和行了跪禮,奉承了荀允和一番,又起身將文書遞給
他(),
荀首輔?()?[(),請恕下官延遲之罪,您也知道,燕閣老這一走,吏部亂了鍋,如今手裡堆著不少政務,急需釋出各省衙門”
王振池明是訴苦請罪,實則是敷衍怠慢。
荀允和年紀在他之下,他心裡不服。
荀允和擺擺手示意所有人出去,掩好門,再吩咐王振池落座,王振池回眸看了一眼深掩的門眉頭輕皺。
荀允和盯著王振池滿是皺紋的臉,笑容徐徐,“徵和三年初,王大人任兩江鹽道使,那一年你共在江浙,徐州,揚州等地,收了四百萬兩稅銀,其中徐州最少,只有不到三十萬兩,徵和四年亦然,”
“然而,徵和五年,朝中水患頻發,江浙魚米歉收,那一年鹽道課稅也跟著銳減,但你為了升官,與妻兒團聚,卻在如此艱難之時,替朝廷收了三百多萬稅銀上來,其中徐州就有一百萬兩。”
荀允和說到這裡,王振池臉色已經開始發白,額頭細汗一層層往外冒。
荀允和笑意更深,“陛下嘉獎你為國分憂,將你調入京城,任吏部主事,後來你漸漸升任吏部侍郎,旁人趁機在官員升遷考核中撈油水,你卻十分清廉,為此被陛下多次讚許,若非曹毅德性情跋扈,壓得你抬不起頭來,吏部早是你的天下,可你真的清廉嗎?”
荀允和說完這話,擒起一旁的茶盞,“你說若本輔遞一道清查徐州鹽政的摺子去司禮監,是什麼後果?”隨後慢騰騰押了一口茶,靜靜觀察他的反應。
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