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群青殿中的龍吟(1)(第2/4 頁)
“修道院傳來訊息,昨天夜裡陳小姐自行離島,還留了一封信給你。”帕西將密封好的白色信封遞給愷撒,“我想還是你親自拆開為好。”
愷撒撕開信封,抽出一張普普通通的白色便箋,筆跡灑脫不羈,甚至可以說有點醜,確實是諾諾的風格。
致我親愛的愷撒:
忽然告別或許讓你覺得有點意外,但忘記了哪位詩人說的,人生中總是充滿了意外。
你說過你自己是艘船,航行了很多片海,最後來到我這片海上,忽然就厭倦了遠航,只想放鬆纜繩在夕陽下隨波起伏。
其實船在找它的海,海也在等它的船。
如果我真的是海的話,非常感謝跟你的相遇,因為大海等到了屬於它的那片白帆,戴著船長帽的年輕人站在船頭,靠在桅杆上。
但船已經環遊了全世界,而海永遠都只停留在原地,在同一片天空下潮漲潮落。海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海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很想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所以就想出去一下。
或者說,這次換你是海,而我是船。請等著我,給我一些時間,你會看到白帆返回,穿著婚紗的女孩站在船頭,戴著白色的船長帽。就像你航向我的那時候。
你的,
陳墨瞳
愷撒什麼都沒說,摺好信遞還給帕西。
“信裡說了什麼?”帕西問。
“信在你手裡,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開啟看看?”
帕西讀完了信,微微皺眉:“看信裡的意思,難道陳小姐是對家族為她規劃的人生不滿意?”
“信不是諾諾寫的,那麼風騷的文風,應該是芬格爾的手筆。我可沒必要研究芬格爾的心意,那是一條變色龍。”
帕西又重讀了一遍,他的中文也算不錯,但委實說並未能讀出其中的風騷,還覺得文筆頗為動人。
“諾諾不會給我寫這種信,如果你能那麼容易地聽到她的心裡話,那她也不是諾諾了。”愷撒閃身坐進車裡,“今天早晨的訊息,芬格爾把學院派去調查他的傢伙給涮了,就在馬耳他附近的海面上。芬格爾去了金色鳶尾花島,路明非應該也去了。對諾諾來說,那是她的小弟,小弟出了事,她是一定會管的。”
阿爾法·羅密歐行駛在米蘭城外的高速公路上,去往愷撒位於羅馬的辦公室。
時值春天,原野間生長著茂盛的迷迭香和鼠尾草,愷撒喝著一杯威士忌,深紫和淺紫的花海在車窗外一
掠而過。
他確定那封信是芬格爾寫的,甚至能想到芬格爾撓著肚皮揣摩女孩心思的神情,但也許諾諾真的不太喜歡自己給她安排的人生?
愷撒其實也有點矛盾,他最初喜歡上諾諾的時候,她是一隻自由自在飛過天空的紅鳥,野喳喳的。可當他想擁有她的時候,她就不得不變成某種意義上的家雀。那你到底是想緊握一隻紅鳥在手中好保護她,還是寧願看著她野喳喳地到處飛呢?
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先去先賢祠!我得跟老頭子們聊聊!”
先賢祠,群青殿,明亮的陽光從上方照射下來,像是開天闢地時的第一道光。四壁都沒有窗,照明全靠鏡子般的大理石地面反光。
弗羅斯特恭敬地站在臺階下,臺階上的圓桌旁端坐著加圖索家的長老們,他們都穿著白袍,莊嚴得像是從羅馬史中走出來的皇帝。
加圖索家所說的先賢祠,並非是巴黎的那一座,而是羅馬郊外的一處莊園,但對整個義大利分部來說,那都是一個類似神廟的地方。
古羅馬時期,這片土地上確實有一所神廟,後來坍塌了,加圖索家買下了神廟的遺蹟和周圍的土地,把它重建成一座精緻的莊園。中央建築物沿用了當年那座神廟的立柱和部分牆壁,外面是極其樸素的石灰岩,內壁卻漆成純正的深藍色,因此被稱為“群青殿”。
加圖索家的老人們居住在先賢祠裡,據說他們中最老的已經活了300多年,遠遠超過人類的壽命上限。他們在家族事務中扮演著類似先知、賢者的身份,平時超然物外,可每當有大事發生,家族的決策者們就會驅車前往先賢祠,等待這幫祖宗的訓示。
48個小時前,這些長老還不是現在的模樣,他們躺在鋁合金打造的低溫箱裡,從觀察窗看進去,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古樹化石,慘白多瘢,肌肉萎縮得厲害,乾燥的面板像是直接包裹在骨骼表面。加圖索家的醫生們綜合了現代醫學和巫醫術,發明了這套延壽辦法,其實是類似龜息法的長期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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