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蔗,坐在那裡大啃大嚼,同時還大聲
地說笑。杭九楓不認識他們,那些人個個都用陌生的武漢方言說話,只有吃完甘蔗
後,衝著甘蔗田屙的那泡尿的臊味才是熟悉的。離開天門口太久了,只要是熟悉的
東西,一切都讓杭九楓覺得興奮不已。早在四川省萬源縣時杭九楓就謀劃,趁別人
還沒發現自己回來了,悄悄地打馬鷂子一個晴天霹靂。一年來,往回走的道路不知
有多艱難,只要一想到馬鷂子將會變成大白天裡遇上無頭鬼的模樣,杭九楓就有使
不完的力氣和想不盡的辦法。
對迫在眉睫的危險渾然不覺的馬鷂子正想著一勞永逸地暗算阿彩:“阿彩打仗
打成精怪了!”這樣的話通常只用來誇讚不同行業的手藝人。帶兵打仗與七十二行
無關,馬鷂子這樣說,並非為了表示此類形容中固定包含的一半戲謔一半尊敬。他
很清楚,天門口又冒出幾個不怕殺頭的人,自己說話做事,都會傳進阿彩耳朵裡。
馬鷂子將不可告人的目的藏得很深,除了說好話給阿彩聽,還故意將駐守天門口兵
力的一半,派駐在下游的湯鋪和餅子鋪。這些都是麻痺阿彩的誘餌,馬鷂子幻想在
她輕舉妄動時一舉殲滅之。獨立大隊仍舊隱藏在天堂一帶。阿彩的腿傷早就好了,
馬鷂子不在時,她沒有攻打天門口,要打游擊,便跑到百里之外,大仗不打,小仗
不斷,繳獲再少也無所謂,只要勝利了,立即抽身凱旋。馬鷂子胸口上的傷也全好
了,剿滅獨立大隊的命令再多,他也不再聽到雷聲就落雨,像獵狗一樣漫山遍野尋
釁。阿綵帶人打仗的風格就像女人繡花,兩根手指捏一枚針,這兒挑挑紅絲線,那
兒扎扎綠絲線,雞零狗碎地難成氣候。與天門口相鄰的幾個縣有太多偏僻小鎮,只
要突擊進去,或多或少總有繳獲。“堅持鬥爭,赤化到底!”獨立大隊用土紅化水
寫在牆壁上的這類標語,成了馬鷂子愛說的笑話:“女人嘛,應該說堅持鬥爭,赤
膊到底!”胸部中彈之前,馬鷂子真的將阿彩當成對手。傷好之後,馬鷂子反而表
現得若無其事,彷彿真的不願與阿彩進行這種不痛不癢的較量,全力以赴地恭候傅
朗西和杭九楓。暗地裡,馬鷂子一點也沒放鬆,悄悄地又從馮旅長那裡買了幾支衝
鋒槍,伺機給獨立大隊以致命打擊。為了讓阿彩上鉤,馬鷂子經常脫下軍裝穿上便
衣,帶著幾個將衝鋒槍藏掖在長袍裡的隨從,在天門口四周轉來轉去,裝出一副尋
獵野獸的樣子。
新買的幾支衝鋒槍,險些被柳子墨髮現。從黃州返回的路上,馬鷂子偷看了王
參議託他捎給柳子墨的信。王參議開門見山就告訴柳子墨,因為在馮旅長的司令部
裡碰上來買衝鋒槍的馬鷂子,所以就寫了這封沒有具體事務需要交代的信。馬鷂子
不得不將寫在紙上的衝鋒槍三個字摳掉。交付信件時,他還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行
為辯解,被摳掉的三個字,事關軍事秘密,不應該向柳子墨洩漏。王參議對國民政
府和蘇維埃政權之間的黨爭另有主張,為此專程到黃州,將只有極少數人瞭解的日
本軍隊正在積極準備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情況告知馮旅長,並且暗示自己人之間不
要拼得太過,這種空耗國力的事情會讓仇者快,親者痛。遇到馬鷂子後,王參議擺
出一副不屑與馬鷂子說話的樣子。在馬鷂子與馮旅長言談中反覆出現的衝鋒槍一詞,
讓王參議想起一個由短短几句話組成的故事:政府軍與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在漢水
江畔的棗陽激戰時,第四方面軍有人同時使著兩支衝鋒槍,將眼看就要攻擊得手的
政府軍打得落花流水。馮旅長有很多途徑來了解這場已經過去三年的戰役,金口玉
言的王參議不肯多說,更多的情況是馮旅長補充的。那一仗,第四方面軍投入了除
留在大別山區的第二十五軍的兩個師以外的全部四個師、一個少共國際團,兩萬餘
人,一萬五千條槍。提起少共國際團,馬鷂子也能插話了。杭九楓就是從獨立大隊
補充到少共國際團的,單憑這一點他就敢假設,那個同時使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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