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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上衣在擦身上的汗。我問父親,是什麼?父親說,沒有什麼東西,只是一點聲音罷了。但我還是在他的臉上發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父親把衣服搭在肩上,說,今天不砍了。然後,我們下山。我走在前邊,父親走在後邊。天還是那麼陰沉,聲音還在繼續,好像在沿著山角追著我們。
大了,問過當地的老人,他說是樹吼,只是在某些特殊的天氣才有。
敗家子
那天,我去山中採蘑菇。一夏天的雨水滋潤得各種菌絲都成熟了,秋風一吹,各式的蘑菇全從枯樹上或樹葉下邊鑽出來了。這些蘑菇中有榛蘑、圓蘑、松茸蘑、樺樹蘑、金頂蘑……哪一樣蘑菇,回去用水一炒,再加上些雞肉或豬肉同燒,都是下酒最好的佳餚。我這人饞。這是老婆給我最確切的評價。要不別人都在這個季節去山上打松樹塔或採榛子賣錢,而我卻挎著個大筐去採蘑菇,不是饞還能是什麼。
採蘑菇我知道幾個窩子,那裡有枯死的生長了上百年的大椴樹,上面掛滿了綠色的苔蘚,每年秋天,上面都生滿了一大朵一大朵灰黑色的圓蘑,一棵樹上長的蘑菇,就足夠我往回挎了。就這樣我來到了那片山地,我知道走過那片紅松林子就是我的蘑菇窩子了。幾年來,那條山路讓我踩熟了,就是閉上眼睛我也能把我的蘑菇摸回來。我的腳步這時便踏到了那片紅松林子,山路上卻有大大小小的松樹頭擋著我的道路。樹頭,是從樹頂用小鋸鋸下來的。我一看就明白這是那些打松塔的人為了圖方便,爬到樹頂,又擔心太往樹尖夠松塔樹尖折斷,這才想出如此下流的方法,把樹尖用鋸鋸下來,這樣松塔便隨著樹尖落了下來。此種採塔方法確實安全,可是紅松並非其它的樹種,只要樹尖一斷,它就再不往上生長了,以後也就再難以結松塔了。真是敗家子。這些人公家一定要管管,我的心裡充滿了憤怒。
又是一天,我去山中撿燒柴。北方的大冬天太長,這一個冬天得柴禾燒了。
山中落雪了,潔白的雪面正好能讓爬犁平滑的滑過。冬天上山雖然冷些,但沒有蚊蟲小咬,人只要一活動,也就不冷了。離家近的地方的燒柴全讓人家撿光了。我記起了秋天採蘑菇時走過的那片紅松林,那裡還有被那些敗家子伐下的那些樹頭,撿回去也可以燒火。就這樣我呼吸著清甜的空氣走到了那片紅松林。走到了紅松林我的心便涼了。過去有松鼠和松鴉喧鬧的紅松林現在卻變得毫無影蹤,半片山只留下些樹樁子,別說樹頭,連樹枝樹葉都看不見了。媽的,真是敗家子。這些人他媽的誰管呢。我的心裡充滿悲哀。
後來還有很多很多天,我再也不去那片山地了。不是不想再去看看,只是不敢再在那裡睜開眼睛。 。 想看書來
刺心的刺老芽
刺心的刺老芽
和幾個南方朋友去了南方的一家東北餃子館。席間,老闆向我們推薦菜,上了一盤東北的山野菜——刺老芽。老闆說,這是東北最著名的山野菜,絕對無汙染的綠色食品,抗癌,含A、B、C、D、E、F那個多呀……我說,得啦,兄弟,就別在我這賣弄了,你就沒看出我是從那疙瘩走出來的嘛。
席間,一位環保意識特強的小姐邊吃刺老芽邊嘖嘖不停地讚歎,好吃。並讓我講講這刺老芽。
我說,你知道嗎,你每吃一口這刺老芽其實你是在吃一棵小灌木。小姐停下筷子,一雙好看的眼睛望著我。我說,這刺老芽在東北還有一個土名,叫老虎撩子。為何這樣叫它,是形容它只有一個光桿,也就是無論它長得大小,都是隻生光禿禿的一個枝幹,絕無其它的旁枝或側枝,上面生滿了尖刺,人們那樣叫它,可能是取其形似吧。正因為它生長這樣的枝幹,因此它發芽時也是獨一個,也就是說一棵刺老芽灌木只長一個芽,也就是樹頭,如果把這個樹頭採下來,那這棵刺老芽灌木也就死掉了。小姐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我說,而且,這刺老鴉還是雌雄異株,也就是在一片刺老芽灌木叢中,有的是雌性,有的是雄性,我們現在吃的這些便是雌性刺老芽,雄性不能吃,從它一發芽時便全身長滿了尖刺。如果沒人破壞它們,它們會開花、授粉、結仔,然後落到地上再長出新的刺老芽。小姐的眼睛眨了眨,道,這麼說,我們真的是一口就吃了一棵灌木。那麼,這一個餐廳的人每天要消耗多少灌木呀?我說,沒有幾個山頭的刺老芽是不夠吃的。小姐說,那要好好的保護啊。我說,怎麼保護?山村窮,刺老芽現在漲到每市斤斤六、七塊錢,山民們為了多采些刺老芽,還沒到刺老芽發芽時便把刺老芽一棵棵砍下來運到家中,然後插在水缸中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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