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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隔著迷霧注視著他。天,更加暗了。她與他的容顏,也被霧氣隔斷,只剩下隱隱約約的剪影。
“可以讓我幫你嗎?”
楊逸之搖了搖頭,他不想連累她,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但相思的話隨即堅定了起來:“請讓我幫你一次。”
她似是笑了笑:“我可以將李舜臣監牢的鑰匙偷給你。我們在流花寺中見。”
“就讓我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情。”
她靜靜地看著他,一字字道:“也為你。”
楊逸之的心一痛。這句話就像一柄刀,刺破了他刻意掩埋的記憶,讓他想起了太多太多。
是的,她和他之間,只剩下這麼多了。感念,恩義,報答,如此而已。
在她披上嫁衣,從此幸福地守候在那個男子身邊之前,她要為他做一點事,回報他一次。
正如在三連城上,她可以將唯一的解藥留給他,卻只能對他說一句:〃對不起,我不能愛你。
楊逸之靜靜地看著她。那些決心要忘記的,從來都不能提起的,就如被打翻的茶,萬種苦澀,一起翻湧上來。他禁不住躬身,捂住刺痛的胸口。
在他沒有看到的瞬間,“相思”嘴角沁出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中,有傲岸,有張揚,有飛揚跋扈的豪情,也有天下唯我的雄心。那是隻有王者才有的無雙氣概。
如果他看到,他就不會再相信,“她”是相思。
平壤東南的山櫻花開到極盛,層層疊疊地堆在枝頭上,連目光都無法穿透。相思只花了片刻工夫,就將花籃採滿了。
他剛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一抹耀眼的白色,出現在花叢深處。
楊逸之靜靜地站在那裡,與她有一千朵花的距離。就像是花叢中盛開的一朵月光,空靈,通透,不染塵埃。
四周寂靜無聲,只有花瓣簌簌隕落。映著夕陽的餘暉,他能清晰地讀出她臉上的幸福,也讀出自己心底的刺痛。他必須要極力剋制,才壓抑住靠近她的衝動。
無人空山中,光影隨著飛落的櫻花,悄悄轉移。這一刻,彷彿只是一瞬,卻又彷彿一生般漫長。
漫長到能將他心中沸騰的熱血冷成灰。
緩緩地,楊逸之躬身行禮:“相思姑娘,有件事關係到抗倭的成敗,必須要請你幫忙。”
相思急忙斂衽還禮:“請講。”
楊逸之道:“抗倭要想成功,必須要藉助海軍的力量。當世海戰第一人,就是李舜臣。我想求相思姑娘助我將李舜臣救出來。”
相思困惑地道:“我幫你?怎麼幫?”
楊逸之道:“關押李舜臣的監牢守衛極為森嚴,只有拿到牢門的鑰匙才能進入,而這把鑰匙,是由卓王孫親自保管的。我想請相思姑娘將這把鑰匙替我盜出來。”
相思詫異地搖了搖頭:“從閣主身上偷鑰匙?沒有人能夠做到的。”
楊逸之道:“有。”
他伸出手,掌心有一枚藥丸:“這枚藥喚做‘昧爽’,服下之後,便會昏睡一刻鐘,人事不知。此藥無色無味,且對身體並無害處。相思姑娘只需將這枚藥置於閣主杯中,便有足夠的時間將鑰匙盜出來了。”
相思有些猶豫:“這……這……”
楊逸之輕輕嘆息:“天下生靈正在塗炭,只有李舜臣才能助我打贏倭兵。閣主本來有此能力,卻無心取勝。難道相思姑娘願意讓高麗人民繼續受苦下去嗎?”
這句話打動了相思,她此時雖然沉浸在無限的幸福中,但卓王孫並不想取勝,卻讓她時常感受到困擾。如果放走李舜臣,就能打贏倭兵。似乎也是可以的……
更何況,她虧欠眼前這個男子實在太多了。好此生此生,都無法報答。若能在離開他之前,替他做一件事,也能稍稍安心一點。
她不再猶豫,接過了楊逸之手中的藥丸。
在相思沒有看到的瞬間,“楊逸之”嘴角沁出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中,有傲岸,有張揚,有飛揚跋扈的豪情,也有天下唯我的雄心。那是隻有王者才有的無雙氣概。
如果她看到,她就不會再相信,他是楊逸之。
“請相思姑娘將鑰匙送往流花寺,我在那裡等你。”
流花寺是一座很小的寺院,只有一位鬚眉全白的老和尚,獨自守著暮鼓晨鐘。經過戰火的洗禮後,唯有的一點香火也已凋敝,幾尊木製佛像油彩斑駁,金身不再。古寺藏於深山,本已極為幽靜,一到入暮時分,更是寂靜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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