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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鏡中的他絲毫不為所動,手腕一沉,她頓時失去平衡,重重地跌伏在妝臺上。
那一瞬,冰冷似乎長出了觸角,向她體內扎去,每一次深入,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她禁不住痛唿出聲。而這些觸角越來越多,向更深處的血肉鑽去。
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洞穿。
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掙扎、哭泣,最後甚至不顧一切地哀求。但他始終無動於衷,只是冷冷地從鏡中看著她。
看著她的容顏一點點改變。
變得像那個水紅色的女子。
公主一聲驚唿,猛然驚醒過來。
卓王孫依舊坐在床邊,淡淡地看著她,彷彿從來都沒有動過。
這一切,原來是一場幻覺。
卻是多麼可怕的幻覺。蝕骨的痛苦、屈辱都是那麼真實,彷彿此刻還肆虐在她的身上。
她豁然明白,這就是他的警告。
這個男子就如九天之上的飛龍,無論多麼溫柔,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撩撥、觸動他的怒意。
龍有逆鱗,觸必殺人。
這八個字,只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可怕。
公主看著他的目光開始顫抖起來。
卓王孫卻淡淡道:“你休息吧。一定記住,不要隨意開啟盒子。”轉身離去,不再看她一眼。只留下她坐在燭影搖紅中,輕輕戰慄著,久久無法起身。
有一句話,他並沒有說。
此生未了蠱有著極強的魅惑之力,對於內力淺薄的人來講,哪怕只是多看上一眼,也會沉淪入它的蠱惑之中。
楊逸之在夜色中搜尋著,從虛生白月宮直到平壤城外,從傍晚直到深夜,卻找不到相思的蹤跡。
午夜的細雨打溼了石階,帶來徹骨的清涼。從春到夏,這個國家的雨水始終是那麼多。
楊逸之坐在一株垂柳下,眉頭緊皺。微茫的星光下,大同江上的霧氣瀰漫,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不再清晰。
她到底去了哪裡?
一個淡淡的身影浮現在霧氣中,宛如夜空中雪白的一筆驚歎,一動不動地站在他面前。峨冠博帶,眉如遠山,蒼白的臉色,就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鉛粉,卻掩不住靈秀俊朗。
赫然是平秀吉的影武者,安倍睛明。
他來這裡做什麼?
楊逸之豁然明白,相思必定是一出虛生白月宮,就遇到了平秀吉的影武者,被他帶走。否則,小小一個平壤城,如何他尋找了半夜,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楊逸之看著他,臉色冷了下來:“她在哪裡?”
安倍睛明揚起摺扇,臉上的笑容溫煦而優雅,彷彿他只是一個踏月賞花的雅士,無意中來到這裡:“她已經被送回天守閣。”
楊逸之的心一緊,五指輕叩,風月劍氣就要在掌心成形。
安倍睛明卻並不著急,緩緩微笑道:“她是心甘情願回去的。”
楊逸之皺起了眉頭。心甘情願?為什麼?為何她要心甘情願地回到那座囚籠?
安倍睛明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緩緩道:“因為你保護不了她,只有在我身邊,她才是安全的。”
楊逸之一時竟無法否認這一點,他想起了她臨走時的話,我恨你,你。
他和他,她恨他們兩個人。為此,她寧可回到那座囚籠,再不相見。
楊逸之本想去救出她,卻不禁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你可知道,三日前,李舜臣已將宣祖救了出來。宣祖拜李舜臣為大將軍,統領全國各種人馬,正式與多軍對抗,高麗百姓聽到這個訊息,紛紛前來加入,才短短几日,就聚集了五萬多人。”
楊逸之沉吟不答。正如卓王孫所料,李舜臣果然代替自己成為統領高麗義軍之人,將高麗的力量整合到了一起。
這不也正是自己的目的嗎?只要高麗能夠得救,統帥是自己還是李舜臣,又有什麼關係?
楊逸之嘆了口氣,他只希望,李舜臣能夠不負卓王孫的期望,成為真正的第三人。
也不辜負他的期望。
安倍睛明微笑道:“本來這對於明、對於高麗都是一件好事。卓王孫也該樂見其成才對。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昨日,卓王孫簽發了一紙密令,出海剿滅李舜臣的隊伍。”
楊逸之一驚:“怎麼可能?”
李舜臣不是卓王孫苦心孤詣所要尋找的第三人嗎?為什麼卻在第三人剛取得第一場勝利的時候去剿滅他?
安倍睛明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