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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從花心裡、葉瓣上滴落,消失在泥土,不會在杜弱纖的心上刻下一段傷痕。
然而,他知道這只是徒勞。她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深刻的懼怕,恨不能逃離他十萬八千里。
整整一夜,杜弱纖都維持著那個姿勢。彷彿是怕冷的動物,蜷住了自己的身子抵禦寒冷。
風林睡得並不好,總是時睡時醒。看著杜弱纖一動不動的樣子,甚至不知道她是醒著還是睡著。幾次伸出去的手,都在碰到了她的肩膀時,又縮了回來。
晨曦漸藍,風林怔怔地看著她留給自己的一個背脊,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四月的孟春,早晨還是有些涼意。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偶爾有什麼微微一閃,將逝的黑夜,便被完全割裂成了兩半。
再也無法忍受與她這樣明明離得那麼近,可是心卻又分得那麼遠。風林悄悄地出了被窩,還沒忘幫杜弱纖把被蓋得嚴嚴實實。
垂著手站在床邊,風林終於還是披著衣,推開房門出去。因而,他沒有看到,杜弱纖的眼角,沁出了兩顆淚珠。
回到房間,杜弱纖擁著被坐在床上,神情帶著惘然。早晨的陽光射進來,在光滑的桌面上,經過一輪折射,落在杜弱纖的臉上。
蒼白的膚色,彷彿是半透明瞭似的,細白的頸露了一截在褂子外面,像是頂頂新鮮的水蜜桃剝開了皮。
分明是看到他進來的,可是杜弱纖只是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被面,似乎那裡有什麼值得她研究半天。
士兵們把一個個紅色的箱籠,抬進了房間,疊放在地面上,像是放大了的火柴盒。
“這是你的……嫁妝……”風林不自在地說著,“裡面應該有衣服,你可以拿出來穿。”
一提及衣服,杜弱纖便立刻回想起了昨晚那一場不堪。手已經反射般地舉起來,捂住了耳朵。
兩顆淚珠,沿著頰落下,沁在了被面上。風林看著,心裡也是又酸又澀,張了張口,卻發現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朝著她走近了兩步,杜弱纖忍不住一個瑟縮。風林在她面前一米的地方站住,她脖子上漸起的細細顆粒,看得清清楚楚,竟然讓他差點一個踉蹌。
心臟像是玻璃那樣,忽然摔破了一個角。他知道,有些什麼,再也找不回來了。那個夜裡的繾綣纏綿,終其一生,或許都不會再有。
“讓沁藍幫你換上衣服吧。”這話,也感覺到了酸澀的味道。風林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杜弱纖,返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42章東風淚洗胭脂面(6)
第42章 東風淚洗胭脂面()
身子裡的所有力氣,像是在這一個瞬間被抽得一乾二淨。杜弱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軟軟地滑倒在床上。
眼淚仍然從眼角落下來,她甚至不知道,是因為風林那樣狂暴的對待,還是她終於明白,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重要。
美麗的夢,親手打碎在自己的手心,一點一點,再也不能回來。
也許從父母相繼離世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便不再由自己主宰。被親生的哥哥推進了司令部,在她還在萬幸程見放的死亡時,那個惡魔又闖進了她的生命。
他甚至比程見放更可惡千倍、萬倍。
程見放只是要她的身子,而他,卻連她的心,也一併端走。:
五月的門楣爬滿了彎曲的藤蔓,日暮之後風林仍然期期艾艾地留在軍需部,故意詢問著最近的物資。
傍晚的星星探出腦袋,點綴著萬里碧落。
心裡的思念,像是藤草般瘋長,再也不能故作無所事事的樣子,和誰攀談。腳步在跨出軍需部大門的時候,陡然加快了很多。
杜弱纖大約已經吃過了晚飯,傍晚的房間裡只一燈如豆。她依桌而坐,雙手托腮,凝神想著什麼。
長長的烏髮,彷彿是春天的舞蹈家。因為開著窗,發便在她的頸肩處捲起了一團又一團墨色的浪濤。有一綹發還調皮地伸著腦袋,在她的臉頰處不斷地逗留。
她用兩根手指捏住了發,輕輕地捻著。素白濃墨,便成了最強烈的對比。
這一幕,分明是生動活潑。可是無邊的憂鬱和落寞,從她月白色的旗袍邊沿,漸漸地漫起,迷濛了風林的心田。
悄悄地走近了,留下一段陰影。杜弱纖微側頭,看到他的瞬間,似乎吃了一驚,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頓時留下一抹驚惶。可是身子卻又不動,唇線緊緊地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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