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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可怖的粗嘎嗓音忽然在腦袋上方突兀響起——
“呵呵,夫人好生將就著些!”
接著雙目一黑,一面碩大黑袋將將罩住了腦袋。摻了足夠藥粉的空氣,才襲進鼻端,意識便漸漸淡了過去,隱約似聽到有馬車“軲轆軲轆”行至邊上,像是還有老婦淒厲的打罵爭鬥,很快便再也沒了任何意識。
“把這老不死的瘋子弄回去關起來!別讓她到處亂跑,免得她漏了口風……”
“是,大人。”
☆、娘子合歡
從前以為啞巴是世上最痛苦的;被人欺負了哭不出聲,快樂了也不能笑個痛快,如今方覺失明才是個可憐的活計。倘若是全瞎了就也罷;偏是這半瞎不瞎的時候最是難熬,分明那出去路就在牆外,卻偏偏花一般的模糊,想看的看不清,猜又猜不明,只能平白在心裡著急。
就比如眼前的這面銅鏡,你這樣近的盯著它看,看得眼睛發酸了,也只能看到裡頭一片兒濃密的黑。
“好了沒有啊;我累了~~”暖暖的陽光曬得人發睏,青娘慵懶打了個哈欠,往椅背上軟趴趴一靠,死心閉了眸子。
幾日接連著半吃半餓,如今身體裡一絲兒的力氣也剩不下來……這地方的飯可輕易不能吃,吃多了要瞎;不吃呢,大約眼睛還沒全瞎就要餓死了。只能吃一半,藏一半。偏偏眼睛瞎了,看不清,那藏東西也變成了個難辦的活,真心累人個不行。
“差一點點就好了,夫人。”身旁的小丫鬟忙惴惴不安答話。聽那細軟嗓音,定然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大約是個才買來的外鄉婢女,口音十分的重。
“哧哧~~這就是你幫我梳的髮型麼?不過就是長條條梳下來,竟也花去這許多的時間~~”青娘撫著鬆軟長髮懶懶笑起來,眉眼兒彎彎,藏不住的嫵媚:“你是才被你家老爺買來的吧,功夫可不夠到家呢~~”
“啊?”小丫頭顯然沒料到青娘竟能將她一眼看穿,嚇得手中梳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夫……夫人,您還能看得見啊?”
才說到一半,又忽然意識說漏了嘴,一時間小臉兒都白了……早知道夫人能看見,就不該心軟帶她到後院曬太陽啊。
呵~~倒也不是個難對付的主。
青娘眉眼一暗,撐著虛軟無力的身子站了起來,偏要逗她道:“眼睛看不見了~心還是透亮的不是麼?”
款款擺著腰,自回了那間囚籠一般的屋子。反正能看的都看了,再平常不過的一個小後院,連點兒標誌都沒有的,看了也是白費功夫。
屋子不大,卻裝飾得奢華雅緻,鋪著豔紅的地毯,紅的床紅的被,一目過去盡是鮮豔的紅。
才進到屋子,緊鎖的房門卻被推開,兩名侍衛擁著一個紫衣男人從外頭走了進來,瘦高身材,清瘦的臉面,雖看不清到底如何模樣,只那走路的氣度卻也知他定然也有著不一般的身份。
男人想是心情極好,溫柔攬過青娘盈盈腰身,對著那丫鬟暖聲道:“阿紫今日如何?”他的聲音醇厚,雖好聽,卻也不再年輕了,通身一股洗不去的濃烈脂粉香味,一看就知是個長期流連花叢的角色。
最是知道主人的喜怒無常,哪兒還敢這樣近距離的與他說話,慌得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夫、夫人今日吃東西了的……全、全吃了的……”
“呵呵哈~~做得好極了~~”男人聞言甚是高興,清瘦的指頭揉捏著青娘蔥白手指,放在唇邊親吻,那寵溺模樣,旁的人看去,倒好似相守多年的夫妻一般暖人心肺。
“這麼多年了阿紫你還是沒變~~每次不高興的時候,總也不肯吃我家的飯……你不知道,這幾日為了治你的胃口,我特地招了多少個廚子?倘若你今日還是不肯多吃,下午便又要有人掉腦袋了~~呵呵~~”
陰涼涼的笑著,好似那砍人腦袋的事兒於他是件再平常不過的活計。
直看得青娘脊背一陣寒涼,心裡頭猜也猜到他是誰,可是為了保命兒如何也得裝下去不是。軟趴趴蠕著身子往榻上一臥,借勢掙開臀上若有似無的撫/摸,哧哧笑道:“這不是都吃著了麼~~我可還沒活夠呢~不吃飯哪兒有力氣陪老爺您說話呀~~”
嘴上陪他唱著虛幻的戲,心裡頭卻恨不得立刻往他清瘦的臉面上甩下去一巴掌。這世上有些人壞,壞在明處,雖招人恨卻並不噁心;頂頂可惡的便是這種,明明壞卻非要給自己披上一層虛偽的外皮,好生讓人噁心。
哪兒知道女人心裡如何作想,以為困了她幾日,終於讓她軟了鬥志……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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