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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於隱藏,十分難對付,戰士們近日都在同他們打戰,茶鋪生意倒沒了平時的好。
青娘坐在鋪子裡半眯著眼睛打盹,手臂撐在桌上斜支著腦袋,露出一截白蒼蒼的腕。身旁長凳上是黑黑灰灰的兩疊衣裳,那高的疊得齊整有序;矮的卻長條條散在一側,也不過才三四件,看料子倒是上品,縫補起來應比另一疊粗衣來得輕巧。只不過她偏不愛補,懶懶地挑開來放在一邊,只等著那送來的人將它們原樣再送回去。
她近日忽地懶了。自十五那日合歡發作,生生脫去了三魂,這幾日幹什麼都像沒骨頭一般,走路軟綿綿,說話也軟綿綿,但凡看見能坐的就堅決不站,能躺的堅決不坐。
好在這幾天前方打仗,生意也清淡,倒不是特別的忙。
那個壞脾氣大將軍的藥很管用,川兒第二天燒就退盡了。小傢伙病癒後精氣神兒似乎很不錯,他才初學的走路,步子還不太穩,想是覺得害怕,仍舊喜歡扶著桌腿和板凳哼哧哼哧的轉圈圈。小屁股撅撅,小身板一扭一扭,像只肥肥小鴨子,拖著一柄精緻小木短劍,嘴裡“da、da”的也不知唸叨著什麼,奶聲奶氣得讓人忍不住想捏他。
“da、da……”
青娘無聊,學著川兒的口型唸了兩句,忽地秀眉苦起來。在當地,“大”可是有爹的意思呢,啊呀,一定又是哪個無良的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教給了孩子……這可不是件好事,改日小傢伙懂事了,吵我要爹爹可怎麼辦?我便是變也變不出個爹來呀。
卻說營地裡一群爺兒們長久的妻兒不在身邊,想是心中思念得緊,尤喜歡伺弄她家的奶娃娃,不是被這個抱到腿上盪鞦韆,就是被那個偷偷拐出去看騎馬。
青娘本著安穩度日的原則,原還想來日僱個教書先生教會川兒讀書識字,將來好讓他遠離紛爭,做個踏實的賬房小掌櫃諸如此類。倒不想,如今反被一群將官教訓得日漸調皮好動起來。你看他,小小的年紀,別的不喜歡,偏愛拿著小木短劍比比劃劃,哪兒有半分的含蓄?
青娘眯起眼睛,看著川兒將小木短劍劃出去又收回來,俊逸的五官嚴肅著,不厭其煩、樂此不疲地重複動作,儼然一個操練的小士兵。那高而俏的小鼻子,薄而微微下抿的唇,骨子裡天然的叛逆。
不免長長嘆了口氣,這孩子,初生時看著倒還像自己,如今卻越長越與那人相像。那張她最不願記起的臉,偏安在了她最寶貝的川兒身上,相似得仿若模子裡刻出一般,命中註定的孽緣相隨……哎,也不知這東躲西藏的日子何時是個頭,許不定那天一個不走運,忽然末日來臨了也未必。
正思想著,耳邊傳來一陣爽朗歡笑聲,抬起頭,幾名身著銀灰鎧甲的年輕將士頂著落日餘暉,手提酒肉吃食大步將將朝小茶鋪走來。
大約是打了勝仗吧,各個臉上洋溢著釋然而暢達的笑容,老遠的就隱約聽他們道:“他媽的!竟然被陰陽眼那鳥人跑了,老子先頭還以為楊參將這下可要立大功了!”
“誰說不是!那狡猾的老狐狸……不過他受了咱楊參將那隻心口利箭,大約也活不了幾天!”
“是極!我說楊希,你端了那土匪的老巢,這下大將軍可不得賞你幾壺好酒,到時可不能揹著兄弟獨吞啊!”
“呵呵哈,功勞是大家的,酒自然大家喝!”那末了說話的青年少將一身銀色鎧甲,頭戴紅櫻,濃眉大眼,十分英武帥氣。他叫楊希——大將軍的得力愛將,幼年不過沿途乞討逃荒的可憐孤兒,十一二歲跟隨大將軍玄柯進了軍營,至如今不過二十方五,已然立下軍功赫赫,年紀輕輕便位封三品,成了軍營裡最年輕的參將。
他雖口中和眾人說著話,一雙炯炯眼神卻躍過清風直直凝著茶鋪裡的小青娘,見她似乎十分睏倦萎靡,那步子便隨著心中焦切逐漸加快起來。
灼灼的眼神能把人燃燒。
青娘自然注意到了,這個趕不走罵不怕的好脾氣青年小將軍,你大好的前途不去奔,為何偏偏賴著我這個麻雀娘?……長長打了個哈欠將腦袋往手臂裡一埋,避了開去。
那直白的忽視楊希怎能不見?不過他是個永遠的樂天派,聳聳肩膀笑一笑,撇下眾人大步流行走到矮凳子旁,將“劈、劈”划著小木劍的川兒一把扛上了肩。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同你們母子磨,都說鐵杵磨成針,不信你的心比那鐵石還要硬。
瞅著他的動作,那餘下的將士自然爆發出一陣唏噓大笑。
整個漠北大營至少七成的人都知道,楊希對茶鋪老闆娘的迷戀那可不是一般的深。打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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