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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
他有時會情不自禁想起那晚的所有場景,黃燈暗影,懷中有小兒呼吸,身旁有嬌娘縫補,一屋子暖暖燻人的煙火氣息,還有後來那險些便要衝動促成的一幕……然後便會恍惚地覺得自己做了個不真實的夢,朦朦朧進到一個邪魅的世界,然後又朦朦朧的走出來。
甚至,如若不是他的碧血寒刀果真離了身邊,他心理已然將它催眠成一場夢了。他方才一味打量著那低眉順眼、老實得不行的妖婦,試圖逼她在自己的威嚴下抬起頭來,想要的也不過只是看一看她的眼睛,看看那偽裝的眸子下是否有藏著些關於那一晚的解釋罷了。
耳邊小兒還在碎碎唸叨,著了魔障一般重複著簡短的疊詞,聽在耳朵裡不由有些心絃觸動,但這樣的觸動於他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何況,這小兒還有那樣一個妖精般無良的孃親。
玄柯緊了緊韁繩,想要加快步子離去,忽的後腰處卻襲來一陣輕微疼痛。
“啪——”一隻不過一掌長的小木短劍滾落在了地上,不痛,卻惹得他不得不停下來。玄柯回過頭,做皺眉不語狀看著馬下小嘴嘟著老高的小奶娃——才一歲多些吧,還不及馬腿兒高,就已然這般淘氣了。
“大大……我要貓貓……”
川兒兩片紅紅的嘴唇哆嗦著,像受了萬分委屈一般,將手中空了的小木劍鞘高高舉起來,仰著腦袋,鼻子裡是滿滿的哭腔。
奶聲奶氣的,尾音娓娓往上翹。本已抑下的螞蟻又成群結隊在心底爬將起來,玄柯沒來由覺得牙根酸痠軟軟,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一時間卻又無話可說。
他啊,得有多少年沒有和這樣小的孩子打過交道了?
“吱吱”
離得近了,蜷在懷裡的小狐狸突然叫起,圓圓眼睛瞪得老大,和川兒大眼對小眼對視著,一眨不眨,精靈一般。
川兒豁地亮起了雙眸,“滴答”,一顆水滴落在了乾燥的土地上,也不知是口水還是眼淚花花。抓著小拳頭,一勁低聲嚷嚷開:“要、要……”
看來你和它倒是有緣。
玄柯冷峻的眼神似有柔和漾開,俯身便將小狐狸遞下,剛毅的臉孔看不出喜怒:“拿去吧。不要再跟著我。”一貫清冷的嗓音,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川兒口水“滴答”又飛落一顆,咧開小嘴樂顛顛笑,劍翹往地上一扔,跳著腳丫就要衝上來抓:“貓貓!貓貓!……”
“吱吱吱——”
小狐狸卻一改方才安靜,撕聲慘烈叫起來,兩隻小小的前爪使勁兒抓著玄柯往下送去的袖,一勁往上攀爬著。那焦急恐慌的樣子,仿若一掉下去便入了九層深淵一般,悽慘極了。
這哪兒是喜歡啊?分明就是刺骨的恐懼。
“給……給我……”川兒楞了楞,表情很是吃驚,貓貓怎會不喜歡這麼可愛的川兒呢?墊起腳尖,顫巍巍地又將高舉在空中的手往前伸了伸,哀哀地看向玄柯。
小狐狸卻掙扎得越發兇猛。玄柯不解,凝眉一看,方才看清它的一隻後腿竟軟綿綿晃盪著——原是斷了骨頭。難怪一路吱吱叫個不停,怪自己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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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低頭看了看馬下那個雙手舉得高高的小奶娃兒。你看他,眼神灼灼閃著殷切的光,腰間掛著小彈弓,身側是空了的劍鞘,還有方才扔向自己的小木短劍,衣服上星星點點沾滿了土灰和泥漿……這是個有多淘氣的孩子啊?難怪小狐狸如此害怕他。
像是想到了遙遠的某些日子,那伸在半空中的手忽地便收回去了。看到馬下小兒瞬間癟下的粉嫩小嘴,嘴角竟然破天荒勾起來一抹月牙弧度。
“駕——”,玄柯打馬加快步子離去了。
笑容還掛在臉上呢,馬兒卻跑了,天崩地裂啊……川兒小嘴哆嗦著哆嗦著,眼淚“啪嗒啪嗒”氾濫成了小水溪。
“嗚哇——”,一聲尖銳哭啼瞬間響徹空曠的漠北天空。
一群人忽的恍過神來,趕緊手忙腳亂衝上去……將軍今日真是著了魔障了,怎的好生生欺負一對孤兒寡母!
……
川兒環住青娘脖子,毛茸茸小腦袋在孃親的懷裡蹭啊蹭,好似一時間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可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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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鋪的生意漸漸清寡下去,日子照樣的過。然而,被鎖在軍營裡的將士雖出不得大營,卻過得並不無趣。
漠北軍營裡暗暗傳開了驚天的八卦,八卦大有如火如荼之勢,不過短短几日已然蔓延到了整個軍隊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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