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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擊,他們的心神幾乎崩潰,更讓他們崩潰的,是神明遺棄他們而造成的恐懼。
那恐懼幾乎立即將他們摧毀。
楊逸之也極為震驚,但他沒有慌亂,立即組織起城中壯年男子,到附近的山中擔來泉水,供大家飲用。百姓們垂頭喪氣地升起了炊煙,做飯,飲食,休息,但重建家園的喜悅已完全消失,取代之的是被驚嚇後的彷徨。
這一夜的月,是那麼的明,垂照著近乎死亡一般空寂的荒城。
楊逸之坐在高臺上,臺上空空如也。重劫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高臺上只剩了那隻巨大的石椅,與滿空飛舞的白色幕幔。幔上那些巨大的眼睛冷冰冰地注視著他,讓楊逸之忽然感受到了神明的存在。
但這個世界上真有神明麼?相思又去了哪裡?
江湖又該如何?
楊逸之沉沉思索著,不覺睡去。
地底之城。
這裡沒有日夜交替,亙古不變地籠罩在沉沉暮色之下。
夕陽永恆的餘光返照,激起滿天荒煙。
如雨的塵埃中,重劫從蒼白的散發中緩緩抬頭,斜瞥著相思,冷笑道:“蓮花天女,你這麼容易相信別人的鬼話麼?”
相思一怔,他已將她的手重重甩開,站了起來。
夜風中,他擁起那襲寬大的白袍,冷笑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可笑的騙局麼?或者我哪一輩祖先,莫名其妙地發現了這個被掩埋的城市,又莫名其妙地把它和那個神話聯絡在了一起,從此淪入了可悲的幻想之中,幻想這裡是非天之城,幻想所謂創世之神會再度降臨,幻想這破敗的城市有一天能重建。為此,不惜世代居住在地底,不惜殺死孩子的母親,不惜將自己變為妖怪!”
他眼中透出深深的怨毒:“為什麼?就為了一個傳說!多麼可笑,只因為是父輩的心願,我們就要世代守護下去。這又是為了什麼?”
相思無法回答。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責任,與生俱來,沒有任何理由。只要你傳承了這種血脈,就必須肩負這些責任,按照世代相傳的方式生活,無論正義與否,更無論你願意與否。
重劫仰望蒼天,愴然道:“你相信命運麼?我無法選擇,必須出生在這個種族裡;必須住在地底,承受苦行;必須用全部的生命去等候梵天的降臨;必須……”
相思輕輕打斷他:“我並不相信,我只相信你為你母親所承受的悲傷。”
重劫斜瞥著她,笑意中有說不出的譏嘲:“若你相信了它,就相信了我血液中的罪惡。”
相思深吸一口氣,道:“每個人都生而無罪,你的罪,是不該把這種痛苦重複施加在別人身上。”
重劫看著她,眼中的波瀾漸漸平息,笑容變得冰冷。他似乎又化身為那玩世不恭、以操縱別人痛苦為樂的妖魔。
“是麼?”他嘆息一聲,悠然道:“可惜,這種痛苦很快就要重複到你身上了。”
相思錯愕。
他將及地的銀髮自黃土中挽起,輕輕拂去上面的浮塵:“我說過,這是我族的聖城。父親只帶過一個女人進入地底之城,她就是我的母親。”他看著相思,目光變得溫柔:“每一個進入此城的獵物都是有用的。剛才那對母子,是為了解答我的疑惑,你一樣有你的使命。”
他輕輕伸出手,似乎要從她臉上撫過:“還有幾天,就到了我的生日。”
相思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明白了什麼:“你瘋了!”
他貓眼般的眸子輕輕闔上,話音中透出難以名狀的憂傷:“其實,我比你還厭惡這一天的到來。”
這句話誠懇無比,不帶絲毫作偽,相思不禁一怔。
他沉吟片刻,突然一笑:“不過,你比我母親倖運,你還有一個選擇。”
他向她伸出手:“不想重複我母親的命運,就跟我來。”
相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滿天荒煙,遍地塵埃中,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白袍少年,天使般微笑著向她伸出手,重複了一次:“跟我來。”
相思跟隨他,在堆積如山的碎石、墓碑、骸骨中跋涉。
黃塵之雨越下越大,四周風霧也更加悽迷,一丈外的景象已完全無法看清。重劫卻似輕車熟路一般,拉著相思,在足有一尺深的塵土中,飄然穿行。
由於時間的停止,相思彷彿感到自己在這荒蕪的墓園中,走了一生一世那麼久。
突然,一陣微寒的風吹來,帶著焦土的氣息。
相思微微一怔,重劫已鬆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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