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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謝平確定。為了鄭重起見,大家還舉了下手,表示全權委託。
謝平往上九里十二隊去的時候,秦嘉送了他一陣。剛才夥伴們一致舉手時,兩人都受了感動。
送出半里地,謝平執意不肯再讓秦嘉往前送了。秦嘉握住謝平的手,叮囑道:〃千萬沉住氣。阿屠病倒了。上海青年中的黨員,只剩你我兩個了……〃
謝平握住秦嘉瘦弱細長冰涼的手,心裡一陣顫動。他想說句什麼,但覺著自己眼眶裡癢癢的,有股熱熱的澀澀的東西往外湧,便趕緊鬆開秦嘉的手,車轉身,揹著行李捲,大步流星地走了。
路面泥濘。林帶都退得很遠。渠岸向陽的一面存不住雪,便溼沓沓露出土的本色,在天的藍和曠野的白中間拉出一條焦黃的直線。謝平就在這條直線上走,像一個蠕動的黑點。渠幫上栽著一行高大的旱柳,那是張扁平的網。
十二隊的環境沒有良種試驗站恁些精心經營的人工味兒。給人的感覺,似乎它之所以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純屬偶然,好像地震的裂縫裡突然咕嘟出來的一個泉眼。既冒水,還冒沙。白楊樹稀稀落落,樹上結滿了一黑坨一黑坨鳥窩。根本沒經過規劃的條田,還以〃原始〃的狀態呈現著:高低不平,彎彎扭扭,夾在一些高包和鹼包的中間。但真要能把它們混同起來,構成一個整體,從心底加以認可,你會覺得它們竟也顯得那般的遼闊、粗拙、曠達而又質樸、執著。它能把天拽得很低很低,讓漫步在這達的人產生恁些無聊的遐想和可愛的邪念。
到十二隊沒幾天,郎亞娟給他打電話,催他回場部。他問她什麼事。她淡淡地笑道:〃叫你回場部還不好?多問啥呀。〃那語氣腔調越發像老白。
謝平真不想走。十二隊的隊長指導員真把他當回子事,什麼事都跟他商量。他覺得真要半年待下去,他準能學會怎麼當隊長指導員。他要悉心剖析一個基層連隊。這在試驗站時還做不到。沒法得到必要的超脫。現在呢,他有時間了。他每天都記《十二隊一得錄……蹲點札記》。上午跟隊長下地轉。下午的時間便全歸自己。晚上幫指導員處理雜事,跟隊長研究勞力調派。最難為情的是處理男女關係。指導員審問,他給做記錄。誰先動手,怎麼解的扣子,脫了幾個褲腿……問得那麼細。謝平不敢抬頭。他問指導員,有必要問那麼細嗎?指導員搖著頭,嘆氣道:〃這幫子都滑著呢!要由著他們自己,女的一老說是強Jian,男的一老說是通姦。不問細了,這案沒法斷,那些貨還會爬你頭上來做窩!咋辦?〃學問啊!到處都是學問。到清早,不等天亮,他趕緊起床,裹著棉襖,挾起個茶缸,一溜小跑,衝進奶牛房擠奶間,那裡黑咕隆咚,潮溼溫暖,充滿著牛糞爛草氣味,等待第一桶剛擠出的奶子……聽黑白花奶牛雄壯、低沉、威嚴的吼叫;聽那牛奶從碩大的粉紅色|乳頭裡,有節奏地噴射到木桶桶壁上。他真不願意走……但緊接著,秦嘉也打來了電話,催他立即按郎亞娟的通知辦,即刻返回場部。說幹訓班全體上海青年也奉調到場部集中了,還從各青年班調了人。
〃到底什麼事嘛!〃謝平急得直跳腳。
〃電話裡不便說。〃
〃試驗站青年班有誰去場部?〃
〃計鎮華。〃
〃就他一個?〃
〃別問了,動身吧。把行李扛上。這段時間你回不了十二隊了。〃秦嘉說道。
謝平到場部,天麻麻黑。
情況是這樣的:上海要來慰問團,場部組班子籌備接待工作。此事由政治處牽頭,籌備領導小組組長是政治處主任,陳助理員是領導小組副組長兼接待辦公室主任。這些,大家都沒意見。問題出在接待辦公室副主任的人選上。陳助理員宣佈的是郎亞娟。大夥炸鍋了,大家覺得這副主任怎麼也得從謝平和秦嘉兩人裡出。郎亞娟是拾花能手,不簡單。這一點,大家佩服。但這次是接待上海親人,要能代表全場四千七百九十五個上海青年,去反映大家的意見、心願。郎亞娟一到農場就不理大夥,只顧自己過〃三關〃。〃你們要提拔她當什麼官,我們不管,也管不著。可是要由她代表我們接待上海來的親人,那我們就得提幾毛錢意見了。〃大夥嚷嚷。準備找政委。攢足了勁兒,只等謝平回來表態。還有件事:辦公室下設了三個組,一組管材料,二組管宣傳,三組管總務。一組組長由郎亞娟兼。二組組長秦嘉。最微妙的是三組的人事安排。組長計鎮華,副組長謝平。〃這不是明擺的在難為人!〃計鎮華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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