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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鍾子逸總是早早地就回來了。好像刻意地推掉了所有的應酬,許諾已經好幾次聽到他在書房裡對這電話講:“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現在還很忙!”說完也就毫不猶豫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半夜安靜的房間,鍾子逸也早已經睡下了,某人睡前把他使喚來使喚去的,又是倒水又是拿梅子的,忙得不亦樂乎。可是鍾少似乎命途多舛,睡著沒幾分鐘,連呼嚕還沒顧上打一個,就被身邊的人搖醒了。
“怎麼了?”鍾子逸已經變得很機警了,急急地開啟床頭的,坐起來。只見許諾表情痛苦地抓著床沿,因為肚子大了,所以連轉個身都難。
“鍾子逸,我的腳……抽痙了!”她說話說得斷斷續續,鼻尖都冒出汗來。
鍾子逸忙抓住她的腳,上上下下地來回按。她的腳已經開始腫了,昨天她才報怨說鞋子太小擠得她腳痛。很久,她被迫繃直的腳終於放鬆下來。鍾子逸抓了自己的靠枕,擱在她的腳下,這樣,或許會好點吧。
許諾靠在床頭,看著鍾子逸力道均衡地按捏,嘴角忽然揚起來,“鍾子逸,你摸摸,你女兒又在動了!”
鍾子逸看她不痛了,也就放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用手撫上她隆起的小腹,還是那樣細細小小的跳動,“像你吧,女孩子家也那麼不安生!”鍾子逸說得特別無奈。
“想過什麼時候回趟S市嗎?”
許諾若有所思地看著鍾子逸,良久,才道:“我暫時還不想回去!”
鍾子逸沒有再說下去,回身躺下,“睡吧!”說著,就把燈關了。
許諾已經沒了睡意,睜著眼睛望著窗外星星點點的路燈光亮。這些天,她許是興奮地忘了自己那麼多的煩心事兒。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自己好像已經接受了她的存在,但究竟要如何告訴許家的人許諾卻沒有想過。鍾子逸這些天總是有意無意地提醒她,可是她只是當沒聽到就晃過去了。
她不願意去想將來了。前些天莫雪還問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她卻笑笑說還沒考慮。也許在別人眼裡,有了孩子,結婚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但許諾卻本能地排斥在這種時候談婚姻的事情,她總認為,孩子不該是她結婚的理由,也不該是她的婚姻的唯一維繫。
接到戴穆幕的電話著實讓許諾感到很意外。她約她喝下午茶,許諾接受。
已經是秋天了,許諾開始注意保暖。一個人驅車前往,穿著大毛衣,牛仔褲,還有鍾子逸才叫人送來的大一號的白色帆布鞋。戴穆幕見到這樣的許諾顯然也有些意外。
約會的地點是市區的一個茶室。許諾有時候覺得很奇怪,品茶原來應該是一件很愜意很安靜的事,但茶室卻在那樣喧囂吵鬧的市中心,感覺很奇怪也很矛盾。戴穆幕把地點定在這裡,一方面是因為許諾是孕婦,不能喝咖啡,另一方面是因為,許諾向來都喜歡喝茶,而且好像很講究,有時候一品就是一下午。
“怎麼把頭髮都剪了?”這是許諾進入茶室戴穆幕說的第一句話。
許諾笑得很無所謂,“頭髮太長不好打理,懷孕了以後就懶得動了,所以索性就剪了!”
戴穆幕笑著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話題。茶室裡放著輕柔婉轉的古箏曲,一個長相姣好的女子端坐一旁為她們表演茶道。許諾先是頗有興趣地看著茶道,她女子很有江南女子的玲瓏雅緻,眉心一顆微小的硃砂痣讓許諾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她端身坐在許諾和戴穆幕中間,一指一法,都溫潤秀麗。潤澤佳茗,一股茶香順著騰起的暖霧緩緩沁入鼻尖。再是鳳凰三點頭,葉舞靈動,充斥滿玻璃杯的盡是碧色葉片。
“聽說是上好的雨前龍井,你嚐嚐是不是,我反正是不怎麼懂!”
許諾沒說話,端起那名女子送到她面前的玻璃杯,端起至鼻尖,茶香很濃郁,抿一口,甘甜中帶些茶葉特有的苦澀。“很好的茶!”是龍井,但未必是雨前的。後面半句話許諾沒有說出來,好像和戴穆幕品茶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她一向只鍾情於咖啡,對茶,她沒有一點興趣。對於一個沒有興趣的人,許諾覺得沒有必要說得太多。
“什麼時候的預產期?”戴穆幕從進門到現在,已經狀似無意地瞥了許諾的肚子很多眼了,這回終於是問出來了。
“在一月份!”許諾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肚子,笑得格外幸福,“天很冷,但至少已經是春天!”
“你真的打算把它生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