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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轉過頭來,視線直直地看著小屋的方向,他忙拽著他主子往門後閃去。
男人的心碎得快要成渣,從親眼目睹他的妻送墨問下葬起,他就沒法再原諒自己的狠心。荒原裡她孱弱得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她將深海血珀的哨子放進墨問的手心,她像他從前無數次親吻她一樣,輕輕地吻在墨問那隻僵死腐化的手背上……
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可以如他這般,親眼看著自己下葬,親眼看到他的妻在他死後的痛楚與深情,這本是屬於他的葬禮,躺在棺木裡的人本該是他,他甚至很生氣那個死人奪了她的眼淚和親吻。
但是啊,他更恨自己,他真是卑鄙得過了分,怎麼可以自以為拿捏住了她愛他的把柄,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讓她傷心?
她終於體力不支昏厥,引來混亂,他真想上前去奪了她來,就此帶她遠走,或者,遭受她千刀萬剮的憤怒報復。他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把她摟進懷裡,吻她,愛她,告訴她,他還活著,而他對她的愛日復一日永不止息,如同他體內無法清除的劇毒,與他的生命同在。
可最後,他卻什麼都沒能做。
他和她之間,隔了兩個國家,還有無數欺瞞和騙局。
當一個男人陷入愛情,即便他是九五之尊天之驕子,即便他刀槍不入無所不能,只需要她一點風吹草動,他便立刻潰不成軍。
瞧瞧此刻,只需要半邊門扉的阻擋,就可以將她帶離他的視線,男人再走出去時,百里婧已經不見了。
桂九見他主子自目睹過婧駙馬的葬禮過後一直消沉,本不想再刺激他,卻又不敢隱瞞他,便開口道:“主子,前院已經在收拾婧公主的東西,說是東興皇帝擔心公主傷心過度,特命人接她回宮休養。頭七都過了,大約是不需要她再為了喪禮操勞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下次再見到她,怕是很難了,興許連個背影都見不著。
男人竟在這一刻後悔起來,他是不是該一輩子隱姓埋名做那個病駙馬墨問,沒了那個身份,他跟他的妻就再難破鏡重圓。
不,不行的,即便做了墨問,還是會被拆穿,他其實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聶大人說,多事之秋,請主子早些回驛站,那裡到底還是大秦的暗衛居多,不至於讓主子身陷險境。”桂九苦口婆心地嘮叨著。
這會兒,男人倒沒再逗留,主動地往密道的方向去了,他急需知道薄延那裡的訊息,是否已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他只有這一次的機會,無論是武力還是求和,他不能錯過最有利的時機。
百里婧在相府裡逛了一圈,短短的路程裡把這七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都重溫了一回,從起初的排斥到潛移默化的適應,她變了太多太多。等她再回“有鳳來儀”時,丫頭綠兒上前道:“公主,一切都準備好了,您可以啟程回宮了。”
“嗯。”百里婧點點頭,正要上轎,卻想起來,開口問道:“木蓮在哪?”
墨問出事之後,百里婧根本不再相信身邊的丫頭們,就連木蓮她都不再信任,她始終忘不掉木蓮去撕墨問臉皮時的惡意,死者已矣,木蓮對她的夫君從來沒有過尊重,這是百里婧恨著木蓮的原因。
“回公主,四少爺……犯了事,少奶奶原也該下獄的,只是她腹中胎兒不穩,需要大夫診治,才逃過一劫,被關在浩然齋的側室裡頭,禁足。”丫頭綠兒小心地觀察著百里婧的臉色說道。
最好的師姐妹,沒有落得最好的結局,她守了寡,木蓮也守了寡,木蓮的夫君殺了她的夫君,明晃晃的長劍穿心而過,已成她心中的噩夢。她無法原諒墨譽,也無法再見木蓮。
“傳本宮的口諭,將木蓮帶回宮中,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本宮的孩子。”百里婧忽然道。
侍女們意外之極,紛紛不解,百里婧卻並不想解釋。
在鹿臺山上,她曾向木蓮許諾過,今生今世她去哪裡,木蓮就去哪裡,她絕不會讓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即便鹿臺山不在了,她的話還是作數的。無論怎樣,木蓮的孩子是沒有錯的,去宮裡比留在相府自然要好得多。
“是,奴婢領旨。”丫頭綠兒忙應下。
百里婧這才上了轎,轎子直接往相府大門走去,連招呼都再不跟府裡的人打,墨問一死,她與左相府再沒有任何瓜葛。
轎簾一放下,百里婧握起拳頭,只覺得兩手空空,拜堂成親的那日,以及後來的許多日子,她不止一次嫌棄過墨問的冰冷。如今,即便是那一隻溫涼的手,她也再得不到了。
天色漸晚,回宮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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