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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她肯不肯跟他走,他都必須要帶走她!
等將空了的藥瓶重新放回身上,百里婧這才有了多餘的力氣去看君執。她的臉被濃煙燻過,有點黑,起初為了趕路,君執也來不及注意,這會兒她黑亮的眼睛看過去,白皙的面龐上那些灰燼便格外突兀,他忍不住抬起袖子去擦。
兩人四目相對,百里婧認出了這雙眼睛,她的嗓子本就啞了,問出聲的話很刺耳,颳得耳膜疼:“是你?突厥大營中救我的人?”
君執未再戴面具,他的面龐完全露在她的面前,儘管火摺子的光亮不過點點,她卻還是記得他的眼睛。
君執想,“取次花叢”的那些夜晚她記不得了,也叫不出他的名字,真是可惜。
沒關係,若是叫不出,他們便從頭開始認識,也不算太遲。
他笑,卻有點不大好看:“是我。”
百里婧揉著被他捏痛的下巴:“你還是這麼粗魯無禮。不過幸好,你沒死。”
她說著,掙扎著要從他懷裡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腿動不了,一動之下痛入骨髓,她不自覺一聲悶哼。
“婧……兒!”君執關心則亂,忙抱住她,連口中稱呼也全然忘記。
百里婧在聽到他這聲呼喚時,身子劇烈一僵,腿上剔骨般的痛已忘了個乾淨,她緩緩地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驚為天人的英俊面容,唇角顫抖,好半天才苦笑出聲:“我好像聽錯了,你……剛才叫我的這一聲與我死去的夫君……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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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4章 你是誰啊
百里婧說的這一句,讓君執心頭大亂,他再不是當初那個與她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的半路夫君,他已足夠了解她,聽得出她話語裡的絕望。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尋這種絕望並非是因為念起死去的墨問,她沒有拆穿他的身份,她卻已不信眼前的任何人任何事。
她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等著他來解釋。
若是他此刻對她開誠佈公,她也許再不能活下去,君執只得強笑,卻再做不出當日突厥營帳肆,他強自鎮定:“當日我說等你的夫君死了,我便娶你,你可還記得?若你將我當成他,我也並不介意。”
百里婧望著他的眼睛,似是信了他:“對,你當然不是他,他臨到死,會說的話只是我的名字……”
君執並未因此而鬆了一口氣,他反而越發緊張,等著她彎起唇角,接著說道:“你是誰不重要,我也不會再問,你既然肯費力三番兩次救我,我便求你一件事……”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君執眼那雙懾人魂魄的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再深情不負的目光也未能換得百里婧改變主意,她的眸光漸弱,笑了一聲:“許多人都說愛我,為了我如何隱忍如何慘遭橫禍,我的命只這一條,還了他們,便一了百了了吧?”
她的手扯過君執的胳膊,他聽憑她擺佈,那隻她再熟悉不過的冰涼手掌對準了她的面門:“殺了我,算是給我的恩惠,若有來世,我還你。”
她絕世的美貌即便凋零也有一種殘忍的美,說出的話卻無疑給君執心口刺了一劍。
密道窄小,僅容兩人側身而過,孔雀黑鷹桂九等人不敢遠離,是以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全都屏住了呼吸一言不發。
靜默一瞬,君執搖頭:“只這一件,我做不到。”
他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卻並未拋卻她,有力的大手輕柔地拂過她的發,最後停留在她的臉側,細細摩挲:“我已等過一個前世,不願再等你一個來世。我只要你的今生今世。”
他不等百里婧回答,將她重新抱起來,毫不猶豫邁開步子朝密道盡頭走去。
與墨問不同,君執的固執與霸道透著股子狠勁,他言語平靜卻不容置疑。
百里婧在躍下藥師塔時折了腿,疼痛迫使她甦醒,君執的話她聽得清楚,卻並不想記住,她被他抱著通往未知的昏暗,天已完全坍塌,恰似此刻的永夜。
天微亮時出的密道,東興盛京與西秦長安相距甚遠,若經由官道必然受阻,且若是有追兵,也終會受困。聶子陵作為西秦使者,來時已夠惹眼,故而被強留在了盛京城出逃時的掩護。
君執一行人先由不起眼的渡口走淮水,淮水自西向東入海,沿途幾多分支,在盛京城西的渡口處守衛森嚴,可他們人少,孔雀又能易容,也沒遇到任何阻礙。
越往西,水域越發開闊,一過凌波渡,據大秦不過五日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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