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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未曦就一直在外面跑。可經濟危機的當口,找工作實在不易。幾天下來,跑得她腿都軟了,還是沒有著落。
阮劭南不動聲色地看了幾天,最後似乎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問她,“花我的錢就這麼難為你嗎?你是因為我才失去了工作,就當是我補償你,這也不可以嗎?”
未曦剛從外面回來,一邊喝水一邊搖頭,“不可以!是我自己決定辭職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當我借給你的好了。我也不是白借給你,等你畢業找到了工作,按銀行利率連本帶利還給我好了。”
未曦略略沉吟了一下,還是搖頭,“還是不行,學費可以跟你貸款,可是我的生活費總不能也找你貸款,總要我自己賺才行。”
阮劭南真是啞口無言,挑眉看她,“你這脾氣到底像誰?”
未曦笑著說:“你不知道嗎?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家都是窮困潦倒的。藝術只有誕生於飢餓的瞬間,才能觸動人的靈魂。聽說過高更嗎?他喝過刷海報的糨糊。還有梵高,他餓極了連摻過鬆節油的油料都吃過。還有……”
阮劭南越聽越不舒服,乾脆打斷她,“行了,我可不想讓你去吃那麼噁心的東西。要麼這樣吧,我有很多生意上的朋友喜歡收藏名畫,你可以幫他們修畫,應該是筆不錯的收入,比你在‘絕色’賺得要多,工作時間還自由。”
未曦點點頭,“的確是個好辦法,可是……修補名畫一般都會找比較出名的畫師,那些畫大多都價值連城,他們信得過我嗎?”
阮劭南正在忙著自己的公事,連頭都沒抬,“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只負責介紹介紹,成不成在你。是你說要自力更生的,怎麼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
未曦想想也是,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她這麼多年的畫真是白學了。雖然這份工作是阮劭南介紹的,可是她憑本事掙錢吃飯,倒也心安理得。
阮劭南的確很有面子,看著放在他書房的那幾幅畫,未曦好像做夢一樣。她不知道阮劭南這都是些什麼朋友,收藏的竟然都是大師的珍品。她捧著那些畫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生怕有什麼閃失。
阮劭南看她放也不是,拿也不是的模樣,慢騰四穩地說:“幾幅畫而已,就算你弄壞了,我也賠得起。”
未曦剛剛鬆了一口氣,阮劭南接著又說:“不過我的錢可不是白搭的,反正你除了畫畫也沒別的本事,以後乾脆錢債肉償一點一點還給我好了。”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毒?她不過是拒絕了他的幫助,他就這麼擠對她。她知道,這些日子他一直憋著一口氣,只等著找個機會發出來。斤斤計較又小氣吧啦的男人!
不過他的話,倒是徹底激起了她的鬥志。
真正開始之後,未曦發現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只是很花工夫。這些油畫大多年代久遠,顏料表層有了細小的龜裂。既要將這些小裂紋修補好,又不能破壞了畫本身,需要技巧和耐心。
未曦做得很用心,阮劭南乾脆將“易天”頂樓的書房分給她一半。每天她在這邊修畫,他在另一邊工作。這樣安排的目的是:他想她的時候抬起頭就能看到她。誰叫他是大忙人,連談戀愛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只有一心二用。
易天跟泰煌的收購戰,正在關鍵的時候,每一分鐘都可能有變數。他說要一起出去旅行的計劃,也只有向後延了。
阮劭南覺得很遺憾,未曦卻無所謂。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一種快樂。就像現在的他們,他每天都很忙,她也沒閒著,可是疲憊時一個眼神的交流,就能心領神會。
這些日子,未曦一直在想,幸福究竟是什麼?有人說,幸福不是長命百歲,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想吃的時候就有得吃,想被愛的時候就有人愛。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未曦現在真的很幸福。
阮劭南算不上一個很有情趣的男人,事實上他大多時候都很嚴肅,板著臉的時候更讓人不敢親近。他的屬下都很怕他,未曦有時也很怕他,尤其是在他生氣的時候。可是,他對她還算好。大約是怕她逃走,所以就算她觸到了他的逆鱗,他也會收斂著些脾氣。
但或許習慣使然,他跟她說話總是用對小孩子的語氣。無論是哄她,還是訓她。
比如:他會告訴她,不要頭髮沒吹乾就睡覺,不要光著腳走來走去,不要沒吃早餐就往外跑,不要咬鉛筆,不要把顏料抹得滿臉都是,活像只花貓。
未曦像株野生植物一樣自由自在活了那麼多年,自認自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