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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投足的女人味兒,我可學不會!我還是習慣拿刀弄鏟,敲鍋擊盅啊……”
宋隱兒佯裝拿著雙刀,揚起雙手在空中飛舞,逗得李玉娘哈哈大笑。
“玉娘,快點出來梳妝打扮了,你可別耽誤了大家……”一群舞娘們嚷嚷著從另一端長廊走來,一股子脂粉、香粉味也隨之撲鼻而來。
宋隱兒揉揉鼻子,忍住一聲噴嚏。媽啊!她們身上究竟塗了多少脂粉?
“我馬上過去。”李玉娘起身朝同伴走去,回頭對宋隱兒低聲交代道:“離開之前,一定還要再來看我喔!”
“我會的……”宋隱兒看著一名舞伎探出腿擋住李玉孃的路,連忙出聲警告道:“玉娘,小心!”
李玉娘來不及止住腳,被絆得往前一僕,偏偏又踩上一塊溼滑的石板,整個人直直往正前方摔下,正好撞上一塊正對後門的石敢當。
李玉娘前額頓時血流如注,整個人立刻昏了過去。
宋隱兒一個箭步衝到李玉娘身邊,急忙從荷包裡掏出手絹摀住她的額頭,對著舞伎們說道:“還不快去叫大夫!”
“唉呀,玉娘姐姐不能去跳舞了,今晚的霓裳舞少了一人,這該如何是好啊……”伸腿絆倒李玉孃的新進舞伎,故作擔憂地說道。
宋隱兒看著那名女人眼裡的得意,她氣得滿臉通紅,當下雙手插腰,嗓門一揚。
“玉娘不能跳,我去跳,我就不信你舞藝有我純熟!”
“這可不成啊……”新進舞伎氣憤地看著她。“萬一貴客選中你,你又不是我們舞坊的人,你憑什麼佔便宜。”
“我沒打算讓他選中,我只是不想讓你小人得志。”宋隱兒緊抱著李玉娘,出聲對著一幫舞伎吆喝道:“你們還不快點去把你們坊主叫來!我要告訴他,若他今晚讓那個丫頭上了臺,我便一狀告上衙門,說她意圖殺害玉娘,搞得舞坊雞犬不寧!”
幾名舞伎聞言,嘰嘰喳喳地碎步離開。
宋隱兒看著她們的背影,忍住肚腹裡那些跟她師父學來的罵人話語,只專心看著仍然昏迷的好友。
只要能替玉娘出一口氣,就算要她走到惡鬼面前跳舞,她宋隱兒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第2章(1)
上等沈檀香味飄散在這座以白駱駝毛氈為飾的廳堂裡,上百根不止的金銀鎏金燭臺擱於玉雕几案上,映得一室輝煌。
滿座賓客與屋子主人一樣盤腿而坐,每人身前矮几皆佈滿各色珍饈佳餚,一旁樂師正拉起域外馬頭琴,曲調歡樂輕快,正適合把酒言歡、恣意暢笑。
偏偏坐於主位的拓跋司功所透露出的嚴寒氣勢,讓所有人連抬高半點音量都不敢。
拓跋司功深目挺鼻的輪廓一望即是異域人士,但是他深刻輪廓及較之尋常男人高出半顆頭的身高和魁梧雙肩,卻不是他令人望而生畏的原因。
拓跋司功最讓人膽寒的,是他眉宇間不怒而威的氣勢,是他一身閒人勿近的肅殺之氣;更別提他那對冰冷如千年雪的黑眸,只要瞄人一眼,便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因為所有人都不覺得那僅僅是一對絕對冷然的眼,大家都覺得裡頭住著一頭野性的獸,會在這男人憤怒之時,衝出來咬死任何膽敢阻擋他的人!
拓跋司功將眾人對他的恐懼全都看在眼裡,但他仍然漠然地看著前方,一徑冷顏聽著籌辦今晚宴會的徐白,在他面前自吹自擂著自己的生意手腕。
徐白的中藥鋪只剩一個空殼,只好帶了一票舞伎試圖前來引誘他,想取得今年的大黃中原總採買權,這點把戲,就連三歲小娃都能看透。
宋與西夏征戰連連,可商人哪來的國界?還不是照樣替他在京城裡幫辦,買了巨宅,就巴望著能從他身上撈點好處。
“誰不知道拓跋公子年輕有為,不但是西夏第一藥商,還發掘了好幾處讓美食老饕趨之若鶩的青鹽……”徐白開始對著他歌功頌德,滔滔不絕地說道。
拓跋司功仍然不接話,只是拿起酒盅,淺淺抿了一口,嘴裡那股淡淡的糕餅香氣猶在。
那樣的白糕他吃過一回——十年前,他娘過世的那一晚,有名小女孩硬塞了白糕到他嘴裡,那是他吃過最美味的糕點,方才真該攔下那位姑娘的……
拓跋司功漠然地對著徐白閉目養神,腦袋裡浮現的卻是剛才那個有著一對大眼的姑娘。
姑娘的那對眼睛裡閃爍著和當年那個小女孩一樣的光采,那般的關心能量正是當時嘔血過多的他所急需的氣息,於是他不由自主地出手攫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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