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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一輛無頂驢車壓過冷硬泥土的咿軋車輪聲。
“娘,你坐好了,我催這驢子跑快一些。”宋隱兒回頭對娘說道,拉起斗篷蓋住覆滿雪花的臉龐。
“驢子怎麼快得起來呢……”秦秋蓮牙齒打著顫,整個人縮在斗篷裡。
“沒辦法啊,我一來不會騎馬,二來家裡就只有這頭驢子沒被栓著。你忍忍,我們一會兒就能到津口搭船了。”宋隱兒看著孃的蒼白臉色,把腳下炭盆推得離娘近一些之後,她跳下驢車,拉起驢子,領著塔大步往前走。
要命的冷啊!把她所有的家當,五件棉衣、兩雙鞋全都套在身上,偏偏冷意還是像針一樣地從她腳底刺進身體裡。
她若是不趁現在逃走,幾天後拓跋司功上門要人,她可就插翅難飛了。
今兒個一早,當拓跋司功的聘禮抵達家門時,她爹笑到連眼睛都沒法子睜開,巴不得立刻把她拎到對方家裡。
別說她爹,就連她看到那一整箱的金銀財寶,及那一車近來因為疾疫而價比黃金的藥材“大黃”之後,她都想臭罵拓跋司功,幹麼把那麼好的東西全給她爹,留些給她難道不成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拓跋司功離開後,她當下便跟她爹要了孃的藥方,說他若是不給,她寧願一死也不願出嫁。
這回,她爹乖乖給了藥單。
而她師傅郭陀不但塞了銀兩給她,更為了幫助她逃走,還以辦宴慶賀為名,把家裡的僕役全指使到沒空;一桌含了大量烈酒的料理,讓她爹和異母哥哥們醉倒在宴廳裡,她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帶著她娘逃出來。
好累……在灶房裡忙了一天的宋隱兒打了個哈欠,腳步釀蹌了下,驢子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宋隱兒和驢子面面相覷。
“驢大哥,你幫個忙吧!再走上幾個時辰,你想吃什麼樣的糧草,我全都給你弄來;只要能在天亮趕到津口,搭上往南的第一艘渡船,你就是我宋隱兒的大恩人,我日後絕不叫你幹活,還把你當成我家老爺伺候……”宋隱兒陪著笑臉說道。
驢子定定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隱兒,娘好冷……”秦秋蓮牙齒打顫地說道。
宋隱兒回頭一看,娘已經冷到縮成一團,連忙脫下身上的薄棉襖給娘蓋上。
“娘,你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我們回家,好不好?”秦秋蓮問道。
宋隱兒心一痛,眼眶一熱,手掌緊握成拳。
“娘,我一回去就得嫁到西夏,當那男人的三妻四妾,一輩子都要和別的女人爭寵,一輩子都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她大聲地說道,即便心頭因為想起他那對深眸而猛然一窒,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回頭了——
靠男人不如靠她自己!
況且,就是因為在意他,所以才更加不想看他左擁右抱啊!
“那也沒什麼不好……娘跟了你爹之後,至少吃穿不愁,心疾舊病也有人醫治……”秦秋蓮小聲地說道。
“可你只能看著爹的臉色過日子!他打你、罵你,你為了有口飯吃,也都只能忍!”宋隱兒忿忿地擦去淚水,全身氣得不住發抖。“我有一身好廚藝,我能養活自己和你,為何一定要仰賴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可娘現在好冷……”秦秋蓮把臉埋在手掌裡,細細地哭出聲來。
宋隱兒再脫下一件衣服,披在孃的肩膀上後,她走到驢子邊,拉起驢子上的韁繩,大步往前走。
她全身覆上一層冰,陣陣寒意讓她牙齒拼命打顫,卻也讓她的腦子更加清醒。
拓跋司功現下在乎她,但是一年後、兩年後呢?她在灶房裡聽過太多薄倖的故事,她怎麼敢相信男人?
知道她逃走,他會很生氣吧!
宋隱兒咬住唇,不許自己再想。
只是,前方樹林突然傳來噠噠馬蹄聲,一匹黑色駿馬狂風般地朝著她直撲而來。
宋隱兒抬頭一看,頓時嚇到做不出任何反應,只能定定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拓跋司功帶著狂獸般的眼神朝著她逼近。
他想殺死她!
宋隱兒見黑馬沒有任何停勢,她臉色慘白地矇住臉,等待著馬蹄踐踏過她。
秦秋蓮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竟先昏厥了過去。
“你以為你能逃到哪兒?”拓跋司功在宋隱兒身邊一躍,跳下黑馬,一把扯過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拉到他面前。
“你、你……你怎麼會來?”宋隱兒看著眼前臉色猙獰的拓跋司功,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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