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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還掛在西方的地平面上,城門便關閉了,比平時提早了半個時辰。
城門一閉,城內城外街道上行人絕跡,刁斗森嚴,崗哨密佈,只有一隊隊丁勇,在城內各街道巡邏。
嚴防友大賊諜活動,犯禁的人嚴懲不貸,沒有特別通行憑證的人,休想在外面隨便地走動。
戒備雖嚴,僅阻止不了有心人的活動。
這一個月以來,縣太爺畢大人畢尚義,忙得食不及桌,席不暇暖,騎馬騎得腰痠背疼,雙股如裂。
那一大堆永遠忙不完的公務,讓他嘔心瀝血難受已極。
審奸究捉亂民,抓一些現行犯以軍法處置,那代表不需經過正常的三司審判,可以就地處決。
一個真正的好官,確是不勝任這種掌握生殺大權的重任。
畢大人就不勝任,可是,他必須挑起擔子來,必須在治亂世用重典方面下工夫。
現在,他是城防司令,除了處理一般的刑案民事稅響等等之外,還得帶民壯丁勇操練、上陣。
幸而他是正途出身,當年在學舍也曾苦練弓馬,憑他的所學,雖然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優良指揮官。但帶一些民壯丁勇守城打爛仗,他仍然是個人才。
去年,鄰縣的樂陵,上萬響馬攻城,知縣許達選用奇謀,開城引盜,一天中殲匪上幹,被誘人城中的響馬精銳鐵騎,全部被殲無一脫逃,造成唯一的、轟動天下的樂陵大捷。
現在,許知縣已榮升按察司金事,響馬再也不敢從樂陵進出。
他畢尚義也是縣太爺,他哪一點比不上許達?
所以,他發誓要麼死,保衛德平城,將生死置之度外,許知縣能,他畢知縣為何不能?
縣衙後面設有知縣大人的官舍,三等縣的知縣通常很少攜眷上任,所以官舍裝置相當簡陋。
唯一的客廳還得兼作書房,也是處理瑣碎公務的地方。
唯一像樣的傢俱,是他親自監工建制的書案,但目下案頭堆滿了各式文膠捲宗,已經不能算是書案了,只能稱為辦公桌。
兩盞大型菜油燈,四支高腳燭臺上燭火明亮。
書案後坐著畢大人,兩旁另有案桌,分別坐著他的主要臂膀:縣丞駱定遠,依次是主簿、典史、巡檢、巡捕……旱天雷張鈞完列末座。
三等縣是客氣話,官方文書上稱為下縣(縣分上中下三等。上縣的知縣是從六品。產糧三萬石以下稱下縣,知縣正七品或從七品)。
俗稱知縣為七品正堂,那是指下縣的縣太爺而言。
按了口糧稅,德平縣設縣丞已經逾份,最多隻能派一位主薄。
但天下大亂,這裡縣丞主簿都有了。
畢大人總算有人分憂,不至於事事躬親。
這是一次城防會議,三天兩頭要舉行一次,白天太忙,只能利用夜間舉行。
旱天雷坐在他的直屬主管王主簿的下首,似乎有點憂心忡忡。
縣大人的綜合結論已近尾聲,最後的幾句話是:“三條大道兩側,裡寬的陷馬坑務必多增梅花小坑相輔。一萬五千具活動小拒馬的拖樁,一定要在兩天之內完成。王主簿。”
“單職在。”王主簿站起恭敬地答。
“西河鎮的民壯,可以准許他們的家屬探視。”
“是”
“警衛當然不能鬆懈,你辛苦些。”
“是的。近來那些人情緒比較穩定,譁變的顧慮減輕了許多,卑職不會因此疏忽大意,已作了完全準備,情勢已可控制。”
“那就好,諸位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還忙得很呢!”畢大人宣佈散會。
眾屬吏—一告退,旱天雷卻遲遲不肯動身。
“張捕頭,你還有事嗎?”畢大人含笑問。
“小的一直感到心中不安。”旱天雷小心地說。
捕頭屬於公役,地位卑微,在縣太爺面前,不能夠自稱屬下或卑職一類的稱謂,所以他自稱小的。
“有何不安?”
“監視中的可疑細作,有幾個擺脫了跟蹤的人,隱藏起來或者逃掉了。有些不穩的勞民,似乎正在銷聲匿跡。小的對這種失去控制的情勢,甚感不安。”
“那應該是你防制的辦法收效,不應該感到不安。”
“小的疑心他們另有陰謀。”
“你是說……”
“目下全城軍民同仇敵愾,同心協力守城,響馬的奸細們很可能改變策略,遂行其他的陰謀活動,暗殺主事人就是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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