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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陽以北,途中旅客更稀少。
縣北三十里一片荒野中間,小沙河貫穿其間。名稱雖是小沙河,其實水中沒有沙。荒野地勢起伏不定,野生著一些雜樹和灌木叢。一條五六丈長的木橋,成為官道的重要孔道。橋北兩裡地,便是隻有十餘戶人家的小沙河村。
三天前,村東最偏遠的一家農舍中,神不知鬼不覺住進了兩男一女,農舍主人一家老少七八口,誰也不敢透露絲毫口風。而村東南的荒野樹叢中,也有人影悄然出沒。
近午時分,炎陽正烈。官道南面蹄聲得得,老遠便可看到驢背上的紅影。
橋南的路旁大槐樹下,坐著一個花帕包頭的村婦。
小驢一步步接近了橋頭,驢背上的秋素華挪了挪頭上的寬邊遮陽帽。目光透過熱浪蒸騰的路面,落在兩裡外路東的小沙河村。她在想:前面該是打尖的好地方。
小沙河村距縣城只有三十里,平時不是打尖的地方,既沒有酒肆,也沒有村店,只有供歇腳的涼亭,亭內有茶水供應旅客解渴而已。
能吃苦耐勞的小驢,平穩地向橋頭走去。
坐在槐樹下的村婦,等小驢走上了橋,才從樹幹下抓起一隻長布囊,緩緩站起,轉身面向橋,衝秋姑娘的背影冷冷一笑。慢慢拉開布囊的鎖口帶結。
驀地,她僵住了。
“你負責堵住退路。”身後傳來陌生而又並不陌生的俏甜語音:“卻不知你自己的退路早已被我堵住了。乖,慢慢走,我帶你找生路。”
她想叫,叫不出聲音。想掙扎,全身使不出力道,被人勒住脖子連拖帶拉,挾人樹後的蒿草叢。
橋北的路旁與河岸,也生長著不少槐樹,一株老槐樹後,突然閃出一個禿子村夫。
“秋姑娘,你才來呀?”禿子村夫邪邪地笑:“你不是要見總監嗎?我帶你去。”
她滑下驢背,警覺地前瞻後顧,空蕩蕩的官道不見人蹤,荒野中草木蕭蕭,田野中沒有幹活的村人。
橋南道旁坐在樹下的村婦只看到小半身軀,仍然坐在該處不言不動。
“那就有勞了。”她牽了小驢往前接近。
“客氣客氣。”禿子村夫把手向東面小河下游虛引:“請這面走,總監就在前面不遠。小驢放了吧,這裡自有人照顧。”
“我相信你們一定準備得很充分。”她放了小驢,不再多說,隨著禿子村夫,走上沿河下行的小徑。
西里、三里,前面流林中,背手卓立的年輕劉總監含笑相迎,英俊魁偉有如臨風玉樹。
“辛苦辛苦,林子裡歇歇。”劉總監溫文地微笑,像是向舊情人慰問:“我準備了一些吃的和喝的,午膳相當豐富呢。”
“我知道你會的,你很會獻殷勤博取女人歡悅。”她居然毫不激動,泰然往林子裡走:“火鳳密諜除了天涯三鳳之外,大多數女人都和你有一手,都願意為你獻身。我,也和你上過床。”
她說的話一點也沒有淑女風度,一點也不含蓄,赤裸裸地說得露骨粗俗,語氣毫不激動。
“素華,我們這種人,過得了今天不知明天,追求歡樂也是應該的,不要太過認真。”劉總監的話倒也委婉:“亂世兒女,太過認真,活得是很苦的。”
林中的空地上,鋪了一塊土青布,上面有荷葉盛的八色食物,一壺酒,兩隻水葫蘆,兩雙杯筷和兩隻碗。
“我等了你好些天。”劉總監取壺斟酒,臉上一直綻放著令姑娘們心醉的微笑:“本來我打算先到德平佈置的,可是又怕錯過機會,怕你中途折向,所以……來,先敬你一杯。”她接過杯,舉杯向天遙祝,然後莫灑灑地。
“你知道我一定會返回德平的。”她放下杯:“因為我信任宋舒雲,我一定要返回西河鎮重整家園。
首先,真得謝謝景六爺,他不念舊惡,給了我一萬兩銀票,當然,這銀票原來是大總領準備付給大龍捲的。“
“哦!宋舒雲似乎不夠意思,他應該護送你返回德平的,卻將你託付給景六爺,偕同神山門人,浩浩蕩蕩到濟寧州準備遊江南,而景六爺回到石固寨就不管你了。”
“他已經夠情義了,倒是你。”她悽然一笑:“真夠狠夠毒的。你害死了我爹,害得我家破人亡,將我兩位兄長送去做匪,佔了我的身子。天啊!你也是人,你怎麼會做出這種絕子絕孫的歹毒勾當的?”
“素華,我說過,這是亂世……”
“亂世又是誰造成的呢?不是你嗎?”
“胡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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