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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照績溪縣令的意思,這些村民縱火行兇,謀害朝廷命官,那就是全部拿下問斬的結果;但有武青在,卻是極力替他們開脫,加上武青一行人有驚無險,故此那縣令便賣了武青一個面子,連村民火燒驛站,也都不問,此事就此撂過。
然而……
武青與那些村民一席長談之後,卻又改變了主意:他不僅要保這些村民無恙,還想要替他們為號草的事情出頭!
“楚小侯爺,你可知道,這號草原本是朝廷明令發銀購買的!雖說不值什麼錢,五十文錢一石,但這小小的績溪驛,每年所收號草也有千石之多!可現在呢?朝廷撥下銀款,全都沒入了墨吏私囊……”
“正是。”楚歌正色點頭,“下官也聽說,縣衙裡派來收號草的官吏不僅不給百姓銀錢,反而要百姓交上‘使費’,才能接受號草;至於收號草用的器具,更是作偽到了極點,明明兩石號草,到了他們那裡便只剩下了一石!這次幾個村子聯合出人前來火燒料草房,就是因為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盤剝剋扣!”
武青雖然愕然於楚歌對於事件來龍去脈的瞭解程度,但只當她和侍衛打聽了那些村民的供詞,當下也不多疑,只是在多重困擾之下,忽然遇到了“知音”,不免有些高興,倒不計較楚歌“佞幸之徒”的身份,長嘆道:“如此明目張膽的貪墨侵佔,居然無從上告!這些村民若不是逼迫得急了,又怎麼做得出燒號草這樣的事情來?!”
嘆息之餘,武青將案上書卷重重一拍!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啊”地一聲,鄧隼忽然跳了起來。
“出事了麼?有刺客?刺客在哪裡?”
那一臉的驚懼茫然,令楚歌和她背後的流丹忍俊不禁。
鄧隼這麼一鬧之後,也發現原來是自己在大驚小怪了,連忙縮回去,滿面尷尬,規規矩矩站在了武青身後。
楚歌只做不見,拿起案上茶盞輕輕啜飲了一口,繼續和武青討論方才的話題:“武將軍,既然如此,想必將軍不肯坐視不理,那麼,將軍可有良策?”
“談何容易!”武青劍眉微蹙,抿了薄唇細思。燈火輝映中,好一番儒將風采。“你我皆是武官,自然你也知道身為武官的難處,大趙朝從來以文治武,似你我這等五品六品的武將,如何能對地方文官指手畫腳?”
“呯”地一聲,是鄧隼的後腦撞上牆壁的聲音。
“鄧隼!”武青回頭,三分不滿、七分關心地看著他的偏將,“是困了嗎?別硬撐了,回去休息!”
“末將……啊……不困。”揉著腦袋說不困的同時,鄧隼卻是一個呵欠接一個呵欠,打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快去!”
在將軍的命令之下,鄧隼終於一步三搖地出了屋子,他到底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明明看見那個小白臉兒過來,打定主意要看好他,不能讓他過於接近將軍;為什麼偏偏一看見對面那個小白臉兒的丫頭流露出睏倦的表情,自己就忍不住想睡覺?
在他身後,流丹也藉著侍候茶水的由頭,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卷 出將 第二十九章 驛站號草之爭
“武將軍,難道以你招討使的身份地位,還懼怕績溪那小小的七品縣令?”
流丹一走,楚歌趕緊拉回話題,不讓武青有機會送客。
“小侯爺當我們這招討使的身份很尊貴麼?”一抹苦笑掠過武青的唇畔,“擱在以往,招討使都是由一路文官大員兼任,那麼往往地方官員,本身便在他的治下;可如今我是行伍出身,手裡又連兵權都沒有,任職之所更是遠在湖南,你說這江南東路的文官,哪裡會買我們的帳?”
他垂了頭,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打,沉吟不語。
事實上,楚歌對於武青的煩惱早已清清楚楚;聽說白日裡,武青其實已經和績溪的縣令開誠佈公,而績溪縣令則是矢口否認,完全不承認有貪墨號草銀兩的事情,當時雙方劍拔弩張,幾乎就要撕破臉皮。也正是此事,讓武青大為苦惱,滯留驛站,不能前進。
不過,她楚歌,今日原本就是獻計而來,那麼,讓武青多苦惱苦惱,也是分所當然吧?
於是她也凝了眉,做沉思之狀。
“象這等文官貪腐之事,若按照規矩,確實也輪不著我們這樣武將過問;可言官御史,又管不到這裡的號草小事……”楚歌起身踱步,似乎正在也在深深煩惱,“若是以前,血衣衛的檢校們處理這種事情倒是拿手,可如今,血衣衛已經名存實亡,到哪裡還能尋找更加直接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