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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不知道,我這趟路簡直可以說是火裡來、水裡去,刺激又驚險呢!”
他的表情變得格外生動,笑容像明亮的日光綻放在臉上般。
“往年都是雨季過後才接大暑,今年正好是閏八月,雨季和熱季接在一起,碰巧就把你整慘了。”安第抿著嘴輕笑。
安題大笑兩聲。“也不算太慘,我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的。”
話剛說完,他就立刻打了一個噴嚏。
“這個時節最容易生病了,你可得給我好好的,別弄病了身子給我添麻煩。”安第有些責怪和心疼的口吻,她轉臉吩咐婢女。“丁香、茉莉,去準備熱水給二殿下沐浴淨身。對了,把熱水送到解語院來。”
說罷,便伸手拉著安題走出前殿,轉進廊下。
“姐夫不在府裡嗎?”安題遊目四顧。
安第輕嘆口氣,說道:“永始帝剛封沐嵐為安南督都,過些時日便要出兵南蒙,所以他正忙著調兵遣將,已經好幾日不在家了。”
“為什麼要出兵南蒙?難道南蒙來犯?”安題微訝。
“沒有,是永始帝見南蒙皇帝昏庸無能,國勢積弱已久,便想出兵吞滅南蒙,好擴張龍紀皇朝的版圖。”安第說著,語底漸漸有了怒意。“曼武表哥真是年紀愈大野心也愈大了,而且性格愈來愈傲慢專制。他一生事事都要效法咱們父王,但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當了幾十年的皇帝,沒有一件足以拿來誇口的好政績。這幾年不知道是不是愈老愈胡塗了,竟異想天開,計劃出兵吞滅鄰國,開拓疆土,好讓自己在龍紀皇朝史上留下個好名聲。當沐嵐接到出兵的聖旨後,臉色難看了好幾日。”
“姐夫出兵後你怎麼辦?”安題詫異地喊道。“你不是才剛有了身孕,難道曼武表哥不知道?姐夫推不掉嗎?”
“他要是推得掉,我也不用如此煩惱了。”安第黯然一笑。
安題急忙問:“你跟父王說了嗎?”
“還沒有。”安第搖頭,微微嘆息。“近幾年來曼武表哥的性情喜怒無常,暴躁易怒,就算跟父王提了,恐怕對他也不見得有用。”
安題並未見過這位龍紀皇朝的皇帝表哥,只知道他對父王和母后極為恭敬,對遠嫁到龍紀皇朝的姐姐也關懷備至,時時噓寒問暖,因此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沒想到從姐姐安第口中聽到的竟不是這麼回事。
“來,快進來吧。”安第牽著他的手走進一座小跨院。“我的解語院雖不比你在皇宮的寢殿豪華舒適,不過十分清幽寧靜,你難得來一趟,就在這兒多住幾日陪陪我,別那麼快回去。”
“你要我住多久都行。”安題深深凝視著她,忍不住輕聲問:“姐,你是不是很寂寞?”
安第怔了怔,淡然一笑道:“我不是寂寞,只是很想念你們,很想念未嫁以前在宮裡和親人們相處的時光。”
“想念我們就回天鳳皇朝小住,父王和母后也很想念你。”
“那不一樣。”安第悵然片刻,隨即拉他走進內室,讓他在一張藤編的躺椅上坐下,笑說:“來,姐姐親自幫你把頭髮洗乾淨。”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高腳木槽搬過來,然後取下他束髮的棉繩,讓他把頭仰靠在木槽的邊緣。
丁香和茉莉兩名婢女陸續提來了熱水,將木槽盛滿。
“記得我小時候很不愛洗頭,最後都要鬧到你來幫我洗我才肯就範。”
安題閉眼輕笑,烏黑的長髮在熱水中慢慢漂散開來。
“你記得就好,你小時候實在是個磨人精。”
安第用一把大木梳仔細地替他梳理長髮,小心而嫻熟地洗淨他的髮絲。
她和安題雖然只相差四歲,但她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他是她最疼愛的弟弟。
“等我不磨人了,你卻嫁人了。”他撇了撇嘴。
安第被他逗得笑出聲來,忽然想起了什麼,正色問道:“對了,今年怎麼會是你來?往年不都是大哥來的嗎?這回派你來是父王還是母后的意思?”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因為大嫂小產失子,一直鬱鬱寡歡,我覺得大哥還是多陪陪大嫂為好,所以就來了。”安題聳聳肩,攤手一笑。
“大嫂小產失子?!”安第吃驚得倒抽一口氣。“那是大哥的第一個孩子呀,怎麼會這樣?這……實在太令人傷心了。”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心中無限悲憫。
“宮裡上下確實是一片愁雲慘霧,尤其大哥是太子,雖然失去嫡長子的打擊對父王和母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