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安題轉身大步離開,天氣悶熱得讓他受不了,他邊走邊解開領釦,走到梧桐樹下才覺得稍稍涼爽一點。
午後的陽光很慵懶,熱得連鳥都躲在梧桐樹上乘涼,懶得飛了。
他並沒有直接回到永始帝安排給他住的居所,只是沒有目的地閒閒漫走。
穿過一道垂花拱門,轉過一道山石,他隱約聽見淅瀝瀝的水流聲,再往前走,便看見兩塊山石的夾縫間湧出一道水泉,他走過去彎腰掬水洗臉,見到翠綠茂盛的野草雜樹叢中開著幾株嬌小柔弱的七里香,雪白的花瓣、馥郁的香氣,讓他的心一動,想起了佇立在花樹下怔怔出神的女子。
這幾日,他已經不經意想起她好多回了,她悽楚憂傷的眼眸就像尖銳的鉤子鉤痛著他的心口。
她明明就在這個皇宮裡,但是為何在任何宴席上都見不到她的影子?
失寵的嬪妃。
這幾個字讓他悶悶不樂的牽掛了好幾日。
他抬起頭來,看見天藍得好似一片平靜的海,遠處的戲臺前花團錦簇,搬演著虛虛實實的宮廷大戲,而她,一抹如輕煙薄霧的女子,在何處?
他有意尋找她,於是刻意挑僻靜的路走,走了大半日,在經過一片枯萎的花木叢後,便看見一座年久失修的院落,杳無人跡,甚為淒涼寂靜。
穿過重重樹影,他看清楚了那宮院正面的兩扇殿門前各裝上柵門,柵門上還掛著一道重鎖,形式與監牢無異,殿門上雖懸有一塊匾,但因為字跡斑駁模糊,看不清楚寫著什麼字。
他很驚訝在龍紀皇朝的後宮裡竟然會有一座像監牢一般的宮院。
他慢慢從殘破的宮院前走過,意外看見院落一角開著月季花,月季花旁並無雜草,像是有人特別整理過,而另一個角落有一口淺淺的小井,井口旁的木桶是溼的,看起來像才剛剛有人打過水。
就在他四處打量時,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側轉過身來,就看見了他正在尋找的女子,那女子乍然看見他,驚怯不安地呆站著,慌張的神情宛若一池被撥亂了的靜水。
“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一時間太驚喜,便衝著她笑喊。
“找我?”金呈霓不安地左右張望,又驚又怕,不敢看他。“那日我無意衝撞你……我只是在那兒站一站而已……”
“你沒有衝撞我,別害怕。”
他柔聲說著,像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安題的溫柔並沒有化開金呈霓緊繃的情緒,她明顯焦躁不安,雙手不停扭著手中的書冊。
“那你為什麼找我?”她既驚慌又害怕,滿腦子開始胡思亂想,語無倫次地說道:“是不是因為你擔心你們說了什麼話不該讓我聽見?或者不該讓我看見了你們?你放心,我那日只是一個人站在那兒發呆,我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我只是這個宮裡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你用不著擔心我會去揭穿什麼,我不會的、我不會的!”
安題呆愕住,半晌,才從她的話中弄清楚她誤解了什麼,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誤會了。”他忙解釋。“你看到的人是我的姐姐,我們兩人是姐弟,並不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害怕被你揭穿,你不必那麼害怕。”
“既然如此,你……你找我幹什麼?”
他的解釋讓金呈霓更加困惑,眉眼之間的憂懼更深。
安題深吸口氣,緩緩一吐。
“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金呈霓原來不敢直視他,始終一直垂著眼,卻因他這句話而迅速地抬起眸,目光錯愕地凝滯在他的臉上。
“你還好嗎?”他的嗓音低沉且溫柔。
金呈霓木木呆呆地站著,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對她而言還只是一個陌生人,卻為何對她付出如此關懷?
這三年來,她不曾聽過比他這句更真摯的話語,像是忽然之間有人明白了她這三年以來所受的種種苦楚,感動之情沸騰也似地在她的心頭翻滾,她心中的澎湃洶湧終於難以遏止,猝然間淚水湧上來,晶瑩的淚珠成串成串地滾落,流了滿臉滿腮。
“別哭、別哭!你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委屈?你試著告訴我,我來幫你好嗎?”
安題被她的眼淚嚇住,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金呈霓知道自己失態了,但是她難以剋制內心刺骨的酸楚,低頭用雙手矇住臉,泣不成聲,原本握在手中的書冊滑落了也不自知。
安題替她拾起掉落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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