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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睏,想慢慢的睡著,想一直沉入到黑暗裡……
這是陳艾閉上眼睛並睡著之前的想法,可是他並沒有得到休憩的安寧。刺眼的光線直射到他的眼簾並且很有穿透性,亮的刺眼,亮的疼痛,脆弱的視網膜不堪其亮,手指越過大腦在身體的指揮下直接遮住了眼,在眼前重歸黑暗之前,還有一片黏膜在光出現又消失時產生的小光點。
睡不著了,陳艾放下手睜開眼。雨停了嗎?溼漉漉的感覺消失了,太陽也出來了,那麼是雨停了吧,也該繼續上路了。身體先於大腦行動,陳艾已經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可是,有點奇怪,他明明之前是躺在草地中的長椅上,明明也是把衣服罩在頭上的,可是現在躺著的地方很粗糙,還很硌人,衣服好像都變了。
沒能在大雨中徹底沉睡下去的失落想法支配了陳艾的身體,他實在打不起精神來觀察自己的情況。是從長椅上滾了下來也好,是被人捉弄了也好,實在沒什麼可著急來察看的——一無所有的人總是這樣坦蕩。
可是,當他漫不經心的打量自己時,卻終於驚呆。怎麼了這是,衣服不對,身體更不對!
衣服換成了童裝也就罷了,怎麼身體也變成小孩身體了?陳艾第一個想法是以為自己得精神病了,新聞上不是有個案例說,有個中年人老是回憶童年,結果有一天醒來就覺得他是個小孩子了麼。那麼他現在也是這樣嗎?因為不想糟糕的老去,不想變成無力的老人,所以把自己成年人的身體看成小孩子的身體了?
陳艾使勁捏了捏自己,不相信自己真得精神病了,要不然,怎麼可能發生這樣離奇的事情?
一群小孩子突然跑過來站到他陳艾的面前,臉上掛著因為無知而顯得殘酷的笑容:
“陳艾,你爸爸媽媽呢?哈哈,陳艾陳艾,找爸爸,找不到;找媽媽,找不到。哭鼻子,爸爸媽媽哪去了!”
他們笑著唱完這一首自己編的調奇奇怪怪的歌,又迅速跑遠了,剩下陳艾對著他們的背影發呆。
他記得這首歌,這是他父母相繼死後,一群平時和他玩的不好的小孩特意唱給他聽的。他們並不懂得這樣嘲笑有多不好,只是以為終於抓到了一個可以攻擊的點。那時他勃然大怒,驟失父母的悲哀和茫然讓他從地上跳起和他們打了一架,卻因為一個對一群,連鼻子都打破了血,渾身更是青青紫紫的很是狼狽,而那些小孩的父母雖然知道錯不在他,卻因為他無人依仗,因此只是毫無誠意的道了個歉,轉過身來就嘀嘀咕咕,說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心,父母都去世了還有心情打架。
陳艾低下頭,再一次看向了自己。驀地,他抬起頭,到處張望著有鏡面的地方,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車,於是衝過去對著後視鏡一望,就到了那種熟悉的臉,他的臉。
鏡子裡的臉小小的,還很稚氣,眉眼間和他之前的相貌都相似極了。沒有什麼,要比自己對自己的相貌更清楚的記得了,對於陳艾更是如此。
所以,現在這是回到了小時候?
但是陳艾仍然不肯相信。沒錯,在之前,他有過很多名字,並不是有什麼暗中的身份,只是在沒有身邊證件下的情況而不停的換假證而已。換的多了,時間長了,不叫自己真正的名字久了,他都已經忘記自己最初叫什麼了,可是,也不至於會和他最後叫的一個名字一樣吧。
縱使真的如此之巧,陳艾也打心底不願意相信。他更願意相信自己是做了個無比真實的夢,一個把所有細節都補得讓人相信的夢,亦或者是他真的得了精神病,活在他自己構建的世界裡。
無論如何,陳艾都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小的時候,然後還要重走所有的路。因為那些過去的日子,從來沒讓陳艾有一絲留戀的感覺。
也說不定,是全世界都得了精神病,現在正陪著他演戲呢。他不去看在記憶裡已經改建成一個大型商場的樓房,嗤笑一聲,拍拍身上沾著的草屑,往記憶裡他家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應該是陳艾母親剛剛因一個滑稽的理由,被車門撞了一下而導致的不知道什麼病去世,而後接到通知的親戚來他家幫忙料理後事,而陳艾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在親戚無比理智的商量著這個東西要怎麼處理,那個東西又要怎麼處理時,突然跑出了家門,一直跑到社群的戶外活動中心才停下,而至於為什麼剛剛躺在地上,他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在突然過來編歌嘲笑陳艾的小孩過來之後,他才帶著一身的表面誇張其實並無大礙的傷口回到了他的家,接著那些親戚就用“太不懂事”、“太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