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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露出那種悲憫的神氣,“大勢所趨,非我所能避免。無論我接不接受,以大哥之心,推翻新莽,匡復漢室已成定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二姐夫對我所言。”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的嘴角雖仍有笑意,在我看來卻已平添一縷無奈。
“你們……打算怎麼做?李通……宗卿師他……”
“李通已遣侄兒李季星夜趕回長安通知宗卿師,李守會趕在立秋之前帶著李氏族人撤離長安。”他頓了頓,語重心長的對我道,“你……作為陰家一份子,也該有個準備了,依我看,你還是早些回陰家吧。”
“我不回陰家,我要跟你回蔡陽!”
他怔怔的看著我,許久囁嚅:“為何?”
“既然知道陰家也參與其,我自然抽身不得。大哥不在家,陰興還是個束髮孺子……”我不願做個柔弱無能的女人,厭倦了一味躲在家不問世事的生活。
即使有一日天真的塌了,那天上許多個窟窿裡必然有一個得是我捅的。
“你……”劉秀不解的打量著我,目光審度的味道更濃。
門上輕叩,有人在門外細聲稟告:“劉公子,李公子到了!”
我咧嘴一笑,揚眉道:“好!那我們走吧。”
劉秀在我身後腳步一頓:“你當真要跟去蔡陽?”
“是。”
“那……好吧。”他猶豫的鬆口,“只是……”
他收了口,沒再說下去,我不知道他想“只是”什麼,見他肯妥協早喜出望外,未再深究。
第三卷 自古紅顏多薄命 告白
追本溯源,劉秀的五世祖乃是漢景帝的兒子——長沙王劉發,也就是西漢赫赫有名的漢武帝劉徹的六哥。不過劉發的出身遠沒有劉徹那麼高貴,劉發之母名喚“唐兒”,乃是景帝寵妃程姬宮的一名侍女。劉發其實不過是景帝的一夜醉酒雲雨後留給唐兒的紀念品,因生母出身卑微,在景帝十五個皇子裡,他的地位最低,分封屬邑時,他得到的也僅是南方一塊潮溼貧瘠之地。
到了漢武帝時,漢武帝為了加強央集權,分化諸侯王勢力,以推恩令的形式,重新分割諸侯王的封地,遍封諸侯王的子弟。由於這一道指令,劉發的第十三子劉買非嫡非長,居然也得到了封侯,封邑就在零陵郡泠道縣的舂陵鄉。
劉買過世後,長子劉熊渠繼享舂陵侯的爵位,子承父業,而後又傳長子劉仁。劉仁嫌南方氣候過於潮溼,遂上書當時的漢元帝,內徙南陽郡,得到恩准。這一支劉氏宗族便遷至南陽郡蔡陽縣的白水鄉,仍以“舂陵”為封國之名。
但是劉秀卻不是劉仁那一系的,他的曾祖父劉外乃是劉買次子,沒有繼承爵位的資格,最終官至鬱林太守。劉秀的祖父劉回官至鉅鹿都尉,職位雖次於郡守,但到底也是個二千石官秩的地方長官。可到了劉秀父親劉欽卻一代不如一代,只做了個南頓縣令,到了劉縯,更是攤上王莽篡位,取消了劉氏宗親的一切應得的待遇。
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惜厚著臉皮拿出縑帛,當著劉秀的面,把這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寫了下來,才總算理順了劉秀他們家和漢家劉氏的關係。其實按著這麼看,劉縯、劉秀兄弟的確算是劉邦的子孫,身上流著漢高祖的血脈,只不過是旁支的旁支,庶出的庶出……若以一棵參天大樹為喻,劉縯他們絕對和大樹幹無緣,只是縱橫千錯的樹杈上的某片小樹葉。
馬車東搖西晃,我一邊在腦海裡整理劉姓族譜,一邊呲牙咧嘴的笑。劉秀安安靜靜的坐在我邊上,雖然這一路我的問題既雜且白,他倒是有問必答,絲毫沒有半分的不耐。
舂陵侯由劉仁傳到了劉敞,按說劉敞與劉欽這對名義上的堂兄弟,早已隔了好幾代,可劉敞卻是個難得的厚道人,他對待宗族宗子的仁愛堪比楷模,劉秀他們家沒少得他的好處。
劉秀的母親樊嫻都出自南陽郡湖陽縣一戶富豪之家,樊家三世兼營農商,到劉秀外祖樊重一代,已開拓良田三百餘頃,雖說比不上新野陰家,可在湖陽也算得是典型計程車族莊園了。
劉欽和樊嫻都這對夫婦感情甚篤,一共生下三子三女,可惜劉欽命不長久,在劉秀九歲的時候便撒手人寰。這一大家子全攤到一個女子身上,境況可想而知。劉秀的叔父劉良時任蕭縣縣令,於是為了減輕家負擔,劉秀便被劉良接去蕭縣代為撫養,叔父待他極好,送他去學堂接受啟蒙,待到成年劉秀才又回到蔡陽,侍奉母親,耕田務農,維持家業。
手的筆一頓,不知為何,眼角掃過劉秀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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