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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亦是跛足,左肋之下,挾著一根鐵柺杖。
這形狀與這鐵柺杖,在管寧的記憶中,仍然是極其鮮明的。
他清楚地記得在那四明山莊後院小亭裡的寫者屍身,清楚地記得那支半截已自插入地下的黑鐵柺杖,也更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親手將他們埋人土裡,在搬運這寫者屍身的時候,他也曾將那張上面沾滿血跡的面孔,極為清楚地看了幾眼。
“那麼,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卻又是誰呢?難道是……”
他驚恐地暗問著自己,又驚恐地中止了自己思潮,不敢再想下去。
這跛足丐者閃電般的雙目,向管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突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微微一笑,一字一字地說道:“從哪裡來?”
聲音是緩慢而低沉的,聽來有如高空落下的雨點,一滴一滴地落入深不見底的絕望中。又似濃霧中遠處傳來的鼓聲,一聲一聲地擊入你的心房裡。
管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往身後一指,卻見這跛丐語聲之中,彷彿有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卻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和這跛丐素不相識,而他怎會向自己問話。
跛丐又自一笑,嘴皮動了兩動,像是暗中說了兩個“好”字,左肋下的鐵柺杖輕輕一點,只聽“篤”地一聲,他便由管寧身側走過。
管寧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心中突地一動,他便連忙捕捉住這個意念,暗自尋思道:“對了,他的左足是跛的,而另一個卻是跛了右足。”
他恍然地告訴自己,於是方才的驚疑之念,俱一掃而空。
於是他暗自鬆了口氣,第二個意念卻又立刻自心頭泛起:“但是他怎地和那死去了的丐者如此相像,難道他們本是兄弟不成。”
轉念又忖道:他此刻大約也是往那‘四明山莊’中去,我一定要將這凶耗告訴他。同時假如他們真是兄弟,我便得將死者的遺物還給他。”
此刻,這生具至性的少年,又全然忘記了方才的煩惱。只覺自己的力量如能對人有所幫助,便是十分快樂之事,一念至此,便立刻面轉頭去。哪知目光瞬處,身後的山路,卻已空蕩蕩地杳無人影,只聽得“篤,篤”的聲音,從山後轉來。就在這一念之間,這跛足丐者競已去遠了。
他驚異地低呼一聲,只覺自己這半日之間所遇之事,所遇之人,俱是奇詭萬分,自己若非親眼所見,幾乎難以置信。
呆呆地站立半晌,他在考慮著自已是否應該追蹤而去。心念數轉,暗歎忖道:這巧者身形之快,幾乎,我又怎能追得到他。”
又忖道:反正那死去跛丐的囊中,除了一串青銅製錢之外,就別無他物。我不交給他,也沒有太大關係。何況以他身形之快,說不定等一下折回的時候,自會追在我前面,那時再說好了。”
於是他便又舉步向前行去。山風吹處,吹得飽身上的衣挾飄飄飛舞。他伸出雙手,在自己一雙跟險上擦拭一下,只覺自己身心俱都勞累得很,他雖非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一日之間,水米未沾,目末交睫,更加上許多情感的激動,也足夠使得任何一個人生出勞累之感了。
轉過山彎,他記得前面是一段風景勝絕的山道。濃蔭匝地之中,一灣清澈的溪水,自山左緩緩流來。孱孱的流水聲,瞅瞅的鳥話聲,再加上風吹枝時的微響,便交織成一首無比動聽的音樂。
白天,你可以在這林蔭中漏下的陽光碎影裡,望著遠處青蔥的山影,傾聽著這音樂。晚上,如果這天晚上有月光或是星光的話,這裡更像是詩人的夜境一樣,讓你只要經過一次,便永生難忘。
管寧心中雖是思潮紊亂,卻仍清晰地記得這景象。他希望自已能在這裡稍微歇息一下,也希望自己能在這裡靜靜地想一想,讓自己的理智從歇息中恢復,然後替自己決定一下今後的去向。
他到底年紀還輕,還不知道人生之中,有許多重大改變,並不是自己的決定便可以替自己安排的。
哪知他身形方自轉過山彎,目光動處,只見山路右側,樹蔭之下,竟一排站著七、八個錦衣佩劍的彪形大漢。一眼望去,似乎都極為悠閒,其實個個面目之上,懼都帶著憂鬱焦急之色。尤其是當先而立的兩個身材略為矮胖的中年漢子,此刻更是雙眉緊皺,不時以然急的目光,望著來路。似乎是他們所等待著的人,久候不至,而他們也不敢過來探看一下。
管寧腳步不禁為之略微一頓,腦海之中,立刻升起一個念頭:
“難道這些人亦與那‘四明山莊’昨夜所發生的慘事有關。”
卻見當先而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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