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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餓的百萬富翁把鎬頭倒插在含金的石英脈上,一點兒金子也沒拿,僅僅做個記號就繼續趕路了。他清楚了,他首先要活,而不是鑽到內陸來躲德國人,要回到海邊去,那裡有海豹和海象,有肉才能活。至於說德國人,滾一邊吧,格陵蘭這麼大,為什麼那個針尖一樣大的氣象臺偏偏會找到我呢。只要小心點就是了!
他向東南方向的海邊走去。走呀,走呀,乾渴、飢餓、疲勞、寒冷、恐懼和絕望一起向他襲來,他再也經受不了這無數種折磨。他倒在雪橇上,三隻疲憊不堪的狗無力地拖著主人向海邊走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安德森又醒了過來。在朦朧的暮色裡,他看到前面有個獵屋。該不是幻覺吧,該不是垂死人的迴光返照吧?將要餓死的人常常會看到虛幻的食物,快要凍死的人看見火,賣火柴的小姑娘看見烤鵝、聖誕樹和老奶奶。他看到獵屋會不會是北極地區特有的冰雪蜃影呢。冰雪和沙漠一樣,也會變海市蜃樓的把戲。不過,一個是用熱,另一個靠冷。
狗隊,三隻狗組成的狗隊加快速度向獵屋奔去。它們越跑越快,好像忘了疲勞。它們叫了起來,衝向獵屋。獵屋是它們的救星,也是主人的救星,狗比人還懂這一點。
啊!獵屋。生命,還有什麼比你更光輝,更美好嗎?詩人歌頌它,音樂家演奏它,畫家再現它,生命對一個人只有唯一的一次。安德森得救了,上帝永遠偏袒這個英雄獵人。
安德森連想也沒想就從雪橇上跳下來,把狗的韁繩牽在手裡,一下子撞開門。這個獵屋他很熟,他知道里面有肉、油脂和木柴。
門不費力地開了,獵人興奮地衝進去,但立刻就被硬硬地頂了回來。兩支德國衝鋒槍黑森森的槍口戳在他胸膛上,兩個凶神般的日耳曼大漢瞪著他,吼了一些他聽不懂的德國話。
安德森雙手舉起來,手裡還牽著狗的韁繩。三隻狗企圖撲向德國兵,撕咬他們來救自己的主人。德國人的槍響了,震得屋子發顫。三隻經歷了不知多少危險的良種北極狗頓時被打穿了腦袋。
安德森閉上眼睛,不願看這種慘狀。他睜開眼時,狗已倒在血泊中。他憤怒地大喊:〃不能這樣,可惡的強盜!你們不能殺死狗!〃
德國人理也不理他,狠狠地扭起他的雙臂。安德森沒有怎麼反抗,他一點兒氣力也沒有。他掙扎時無意中看到屋角里有一具僵硬的人屍。屍體胸前的皮衣上被衝鋒槍打得滿是彈洞,發黑的血痂凝凍在獸毛上。
這個人就是他費盡周折尋找的那個孤獨的巡邏隊員,優秀的北極獵手傑克遜。他終於找到了傑克遜,但卻是具屍體。
安德森覺得天旋地轉。飢餓、痛苦、驚嚇、疾病和悲憤終於打斷了他的神經,他什麼也不知道,一下子昏死過去。
凱特爾和廚子伽拉德把昏迷的獵人拖到屋外,想把他擱在自己帶來的雪橇上。他們看了看雪橇,上面放了一支步槍。木架全被拆光,大約是燒了火,也為了減輕重量。這架爬犁說明主人是從極遙遠的地方來,而且和北極的大自然進行了慘烈的搏戰,它已經完全無法使用了。
德國軍人冷笑幾聲,把獵人放在傑克遜的爬犁上。本來,他們奉有赫伯特的命令,可以相機處死每一個到獵屋來的人。但經過一番討論,他們決定還是把昏死的獵人帶去。也許他能交代點什麼,能對氣象臺和少校有點用處。反正到時再槍斃也不遲。
凱特爾用剛痊癒的手和伽拉德一塊兒把破爬犁、死狗和傑克遜的屍體都堆到屋裡,然後放起火來。濃煙和屍臭都飄散到天空中,騰騰的烈焰映紅了雪地。
之後,昏死的獵人和殘暴的德國鬼子慢慢消失在冰原上。
留在他們身後的,是冒煙的廢墟。
三十四 嚮導狗依雅克
風是從陸地往海洋上刮的,流冰塊漸漸遠離了海岸。
本格森向四面八方都跑了一遍,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封在一塊流冰上,沒辦法回岸。這可不同於一條冰間水道,能夠鑿冰為筏輕巧地渡過去。
冰上的漂泊生涯已經有一個星期了。所有的肉、油都被吃光。為了能趕回斯科爾斯比,他還沒忍心殺狗,但狗群已奄奄待斃。
他所乘的這塊冰挺大,最長處約1500米,平均寬800米,呈一個很不規則的七邊形。後來,海上又起了風,海浪把冰塊打成兩半,幸好他是在大的一塊冰上。這塊冰很像一把寬刃的匕首,留給北極魯濱孫的領地委實太小了。
如果有足夠的糧食、補給品、釣魚鉤,極地探險家並不畏懼在流冰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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