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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舒展眉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影,悠悠說道:“溫老闆,你應該知道,對於天下無雙閣來說,這個江湖上是不存在什麼絕對的秘密的。如今這個世道,大家出來混無非是圖個錢財,但溫老闆卻非常慷慨豪氣,將自己辛苦積攢的銀錢全部捐獻給了大西義軍,實在是難得的女中豪傑。”
溫良辰沉默一下,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無雙也不看她,將視線投向遠處混戰的宮殿,忽然又把話題拉了回來:“這次的事,任誰都能看出是一個陷阱,但是,這個誘餌實在是太大了,令人無法拒絕。所以,慕容他們決定放手一搏。”
他停頓下來,凝眸遠眺,無限感慨地嘆息一聲:“人生,有時候就是一場賭博。”
那麼,這一場賭博,慕容秋水真的會贏嗎?
溫良辰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那座廢殿周圍火光烈烈,殺聲四起,人影交疊,整個場面混亂不堪,根本無從分辨敵對的雙方。
沒錯,她將清朝王爺來洛陽的訊息透露給慕容秋水,是有點兒借刀殺人的意思,不過照現在的情形看,他們本來也是要動手的。慕容秋水若是死了,自然最好。倘若他不但沒死,還殺了清朝狗王爺,那麼他就是眾人景仰的大英雄……事情恐怕得另當別論了……
溫良辰微微收縮瞳孔,不願再想下去。好像自從投靠了大西義軍開始,她就失去了當初快意恩仇的單純生活,開始顧慮重重了。不過話再說回來,慕容秋水要是真當了英雄,只怕李定國等人還不樂意呢。呵呵,有時候她也不大理解那些個平日自命爽達的男人們,竟也會為那點陳年爛芝麻的破事而怨恨深結,糾葛不清。
二十年前,張獻忠和李自成同為高迎祥麾下闖將,後二人因小故分裂。崇禎十四年秋,張獻忠接連受創,信陽敗走後轉投李自成,李以部曲遇之,張不從,李欲殺之,為羅汝才所阻。羅私贈五百騎於張東下,重振義軍聲勢。崇禎十六年,張在武昌稱大西王,李亦在襄陽建號稱王,並對張佔據武昌極為不滿,雙方勢成對立。
其後兩方還曾有過多次交鋒,具體的情形溫良辰並不十分明白,上述種種亦是她幼年自父親那年聽來的。當時勢力最強大的兩股義軍,卻彼此不和,互不服氣,他們在不斷和明朝官兵鏖戰的閒暇時間裡,逮到機會就相互切磋,彼此較量……可以想象,這場混亂的內鬥無疑給清兵攻佔中原製造了絕好的機會。
她思及此,面上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
近年來,大家忽然一致意識到聯合抗清的重要性。大西義軍自張獻忠戰死川北之後,便由李定國孫可望劉文秀等部將率領,與南明聯合抗清。她此行也是身負重任,要暗中聯絡各地義士和兩廣及江南一帶的江湖好漢,共同抗擊清軍。慕容秋水等人是上面指定要拉攏結納的,何妨先借這一仗瞧瞧他的本領,要是他們全軍覆沒,只怪自己學藝不精,跟她也沒有絲毫干係。
溫良辰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微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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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淡淡道:“看這個情形,你們今晚怕是出不了城了。”
溫良辰冷冷地譏諷道:“難道連你也沒有法子嗎?”
無雙不以為忤的淺淺一笑:“溫老闆,我可沒有說過要保證你安全出城,你要是能夠出去,咱們的交易繼續,你要是不能夠出去,呵呵……那兩萬兩的白銀自然是沒得退的,畢竟人都死了,要銀子也沒處花,對吧?”
溫良辰明知他說得是大實話,仍然氣得夠嗆,瞪著他的兩眼直欲噴火。
無雙卻不看她,睜一雙朗星般眸子盯牢山頂的某處,沉默有頃,忽然又道:“其實,出城的希望倒也並非完全沒有,這得看她是否下得了狠心——”
他忽然停住不說,舉手揚起寬大的袖袍,一道銀色的弧光自袖底滑出,宛如流星般劃過清澄的水面。對面的蘆葦叢裡遂即響起幾聲短促的低呼,和接二連三的重物落水聲。
緊接著,蘆叢裡竄縱出十來個人,小心戒備的圍逼過來,均是黑衣短打裝,手中兵刃各異。領先的那人像個沒睡飽的懶漢,一雙細小的眼睛酷似兩道縫,縫裡卻透出精光,頗有眼力的盯看著無雙。
無雙忍不住皺起兩道漂亮的眉毛,眼睛裡露出一種既厭煩又倦怠的神情,像個孩子般的嚷起來:“我說你們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明知道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追過來也是一個死,為什麼還要拼命的追過來送死呢?你們就活得這麼不耐煩嘛?好好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們。”
他的聲音清脆快朗如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