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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嘛?”
張老漢一時沒回過神,稍後回味過來,意識到這個老闆指得是溫良辰,立馬連聲應道:“有有,姑娘您請稍等一會兒啊。”嘴上說著,手裡已經忙開了。
悅意慢慢走過來,一手摸著自己的辮梢把玩,一邊拿眼斜瞥慕容秋水。
慕容秋水知道她在打量自己,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顯然對這樣的目光早就習以為常了。這是一個木秀於林的人打小就練就的本領,就像戲臺上的溫良辰,不怕人們看,就怕人們不看。
片刻功夫,張老漢就端出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白嫩光滑的面上灑著細碎的蔥花,幾縷油絲漂浮在湯裡,彷彿隨時會傾灑出來的樣子。
悅意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兩手端著白瓷碗轉身往回走,因怕那湯水灑出來,走得極謹慎。
這時,慕容秋水忽然抬頭去看她,她感覺到了,也側頭看過去,他便展顏一笑,宛如春風駘蕩,百花齊綻。她驀地心頭急跳,兩手微微一抖,那滾燙的麵湯立刻傾灑出來,淋在手上,她吃痛輕呼一聲,白色瓷碗自手裡落下去——
但她沒聽到預想中的碎裂聲。
那隻碗穩穩落在慕容秋水的掌心裡,他端著碗站著她身前,含笑看住她,嘴角彷彿掛著一縷春風般動人。
悅意被他看得心如鹿撞,低低垂下了眼睫。
然後,慕容秋水做了一個非常大膽、非常輕佻的動作——他牽起她被燙到的手指輕吻一下,她的手指很漂亮,白皙的肌膚上隱約泛著一絲青色,有點兒詭異。
悅意似乎呆了,吃驚地看著他,整張臉唰一下全紅了。
這個舉動不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另外兩個人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一個是張老漢,一個是會春樓上的溫良辰。然而,慕容秋水卻像做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把碗遞到她的手裡,微笑道:“要小心啊!”
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那一襲淡白色的長衫,在皎白的月光下劃出流水一般的波紋。他走得並不是很快,卻忽然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小巷寂靜而悠長,皓月流空,夜風裡隱約有一絲淡淡的菊花的清香。
張老漢看著慕容秋水消失的地方,混濁的眼底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他想:現在年輕人的手段,比起我那時可要高明多了。
第一章(下)
慕容秋水住洛陽城中最好的客棧,房間的奢華跟他的衣著打扮有些不搭調,但是跟他的氣質很相襯,他是那種能把最普通的衣服穿出王者之氣的人。這種氣質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舉手投足,渾然天成,從容優雅。
此刻他正坐在窗前擦拭一把劍。
那是一把極普通的劍,三尺一寸,劍刃有些鈍化了,劍身刻痕無數,洛陽城裡隨便一個鐵鋪鑄出的劍都要比這把劍鋒利。但是他擦得很認真,彷彿不是在擦拭一把劍,而是在擦拭一段已然逝去的時光。
這時是清晨,天氣很好。
慕容秋水帶著一把劍,走過深秋的洛陽街頭,他的步子很悠閒,神情也很悠閒,像是行走在拜訪友人的路上。
他在路過府臺杜大人的宅邸時,被人攔了下來。
攔路的是一個青年人,身穿一件亮珊瑚色的長袍,身材秀挺,看起來風度卓然,因為頭上戴了一個斗笠,叫人無法窺見尊容。他攔下慕容秋水的那隻手,秀長勻稱,瑩白如玉。
“跟我來!”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朝旁邊的暗巷裡去,彷彿篤定慕容秋水一定會跟過去似的。
巷子很窄,狹長,青灰色磚砌成的牆。杜府裡那過於茂盛的樹枝不安分的探出頭來,在巷子裡留下許多迤邐的陰影,越發顯得巷子陰深逼仄,似乎連陽光也甚少光顧,叫人身上莫名起一些寒意。
慕容秋水仍是一副很悠閒的樣子,他走著走著忽然伸手自頭頂折下一截桂花枝,放在鼻端輕嗅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浪謔的笑影,不由得想:這真是一個殺人的好地方啊!
他這個念頭剛起,前面的人便停住了腳步。清瘦秀挺的身姿,筆直如槍桿,似乎蘊含了某種強勁的力道,一觸即發。
慕容秋水斜靠在牆上,把玩著手來的桂花枝,嘴角依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影。
驀然,一道寒光利箭般朝他射過來,迅疾無比。他微微側頭,便聽“鐺”的一聲響,一柄雪亮的短劍深深插入青磚牆裡,離他的左臉堪堪只有半寸。
緊接著,又一道寒光射了過來,並且是連人帶劍的一起射了過來。
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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