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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聽話啊!”孫月君一邊應付著直搶電話的胖孫子,一邊急忙對著話筒跟小璇說話,“璇啊,你猜昨晚誰來了?”
“誰啊?”小璇問。
“哎呀,別抓了,別抓了。”本來孫月君是想吊吊小璇的胃口的,可是孫子的騷擾實在是太難耐了,她只好開門見山地說,“老郝家的大小子啊!”
“啊?”小璇的心咯噔一下,一提郝勇敢,心就要咯噔一下,這已經是小璇多年的習慣了。
“你嫂子帶小寶出去玩,一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影,黑咕隆咚的,給你嫂子嚇得‘媽呀’一聲……”電話裡,傳來寶寶很不滿意的哼唧,孫月君連忙說,“行了,見面再說吧,這孩子忒鬧了。”
郝勇敢是在黃昏時分走進那座老樓的。
他只是辦事路過,一開始他是沒想怎麼樣的。可是,當他走進去,樓道里那股未曾有絲毫改變的古舊的黴味撲面而來的時候,他就再也挪動不了腳步了。他長久地站在緩步臺上立著的那口大水缸邊,那個大水缸是周小坡家的,年年用來漬酸菜。郝勇敢摸了摸水缸上面那塊熟悉的大石頭,心頭竟熱熱的。
就在郝勇敢呆立在以往自己家的門前,想不好是進是退的時候,他聽見對面的那家傳來了說話聲。
郝勇敢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孫月君的說話聲。
“靈靈,快帶孩子出去涼快涼快吧!“郝勇敢聽見他的孫阿姨說。
靈靈是誰?郝勇敢思索著。
靈靈抱著兒子出來了,他們都把對方嚇了一跳。靈靈的大叫引出了孫月君,孫月君一眼就認出了郝勇敢。
郝勇敢走遍了孫月君家中的每個角落,像一隻走失的小狗尋覓著家的氣息。在廁所裡,郝勇敢指著掛在牆上的那個手紙筐說:“小時候,我特別喜歡這個東西,還動過好多次把它偷回家的念頭呢。”
孫月君笑了笑,沒說話。
那個小筐是周小坡的父親送給兒子玩的,用細鐵絲揻成,十分精巧,不只是郝勇敢,趙小璇也非常喜歡,時常惦記著據為己有。只可惜孫月君就是不讓小坡把它擺在桌上,而是讓它孤零零地吊在廁所的牆角,滿載著一堆衛生紙。
郝勇敢曾從這個小筐裡偷走了被趙小璇疊成長條形的月經紙。按照月經紙的摺痕,郝勇敢翻來覆去地開啟又折上,折上又開啟……他還學著女人的樣子把月經紙墊在褲襠裡,儘管只有一會兒,那難捱的滋味至今還能憶起。
那個時候,郝勇敢是不會由此想到女人的不易的。他鬼鬼祟祟地把月經紙在枕頭下壓了三天,對月經紙的使用者趙小璇盡情地想像了三天。三天之後,郝勇敢就吃不消了,他覺得身體鼓脹得難受,那種難受只靠想像是解決不了的,於是——他最終下定了實踐的決心。
十幾年後,小筐依舊可憐巴巴地吊在牆角,無聲的,無辜的,郝勇敢卻罪人似的低下了頭。
孫月君和郝勇敢聊啊,聊啊,一直聊到周小坡回來。
郝勇敢耐心地陪著孫月君聊,為的就是把周小坡等回來。
“看著孫阿姨那張蒼老的臉和頭上的白髮,我忽然就特別地想念小坡,果然,我們一見面就握住了對方的手,好半天也沒撒開。”——後來,在那個名字叫做“卡薩布蘭卡”的咖啡屋中,郝勇敢對紅著臉坐在他對面的趙小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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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勇敢離開之後,周小坡幾乎一夜沒睡。郝勇敢的到來像是把平日不善言語的周小坡的話匣子開啟了,他先是和母親嘮了好多以前從來也沒有交流過的一些想法,包括他和靈靈對父親的敬意,包括規勸母親和父親復婚……然後,在哈欠連天的孫月君回到孫子身邊睡覺之後,又纏著妻子田靈靈聊到東方露出了魚肚白。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別看田靈靈在外人面前不管不顧快人快語,可是一到了丈夫的懷裡立刻就會小鳥依人柔情似水。
靈靈對小坡說:“靈靈是一塊夜光石,小坡就是漆黑的夜。”
夫妻之間的感情跟蓋樓房差不多,地基打好了,樓房才能結實。當初,兩個人在讀過的文學作品裡悟出了很多人生道理,不知不覺的,他們的戀愛就受了那些理論的指導,逐漸經典起來。在周小坡和田靈靈之間,沒有講不通的道理,無論哪一方出現了胡攪蠻纏的情緒化,都能被另一方給予及時的理解。
時間長了,兩人的感情模式基本固定下來:田靈靈一心追隨周小坡,周小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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