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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簡老太還是高興得不知所措,因為,她堅信肚子裡的是個男娃娃。前面的八個丫頭都像是餓死鬼託生的,無論懷上她們哪一個,家裡的糧食立刻就下去一半。
“還是兒子知道過日子喲!”簡老太挺著肚皮對丈夫說,“瞧好吧,咱的兒子肯定是知道疼人兒的娃!”
種種非同尋常的跡象表明,簡老太懷的絕對是個不同於其他八個丫頭片子的大兒子,簡第九那單純木訥的父親為此激動得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覺,連說話都帶著幸福和憧憬的顫音。
簡老伯沒法不激動啊。簡家的祖宗有著高超的木工手藝,十里八村的鄉親,哪家的房院裡沒有刻著“簡”字的傢什呢,大到衣櫃,小到板凳,誰不把老簡家的手藝當精貴玩意!
木匠手藝,傳男不傳女,好在老天爺開眼,吭哧癟肚卻是有驚無險地給簡家造出了五世單傳。簡老伯哪能心甘情願地讓這門手藝斷子絕孫啊!
十幾年來,眼看著老婆噼裡啪啦地生了一大串丫頭,簡老伯的心都要碎了,一個丫頭一把刀,八個丫頭就是八把刀啊,一把比一把鋒利,一把比一把要命,把剛滿四十的簡老伯砍削得滄海桑田,滿面皺紋,看上去就像一位六十幾歲的老爺爺。
在簡第九的母親懷孕九個月的時候,突然對雞蛋朝思暮想起來。簡老太饞得心煩意亂,坐臥不寧,簡老伯愁得心煩意亂,坐臥不寧。他一天一天地蹲在雞窩邊上吧嗒著大煙袋,恨不得從那兩隻骨瘦如柴的雞崽子的屁眼裡摳出幾個雞蛋來。
終於,一個月黑風疾的夜裡,走投無路的簡老伯偷偷地跳進了鄰居家的院子。鄰居家一共養了三隻老母雞,有一隻專門在後半夜下蛋,“咯咯嗒,咯咯嗒”,常常把簡老伯吵醒。
簡老伯一連守了三天晚上,終於守來了“咯咯嗒”。他狂喜著把手伸進雞窩,沒想到讓厲害的母雞一下子叨破了手背。
三隻母雞叫成一團,簡第九的父親慌起來。
正在簡老伯準備撤離的時候,鄰居家那個又粗又壯的男人披著棉襖出來了,深透的睡眠還沒有完全離開他的身體,他努力睜著睡眼,卻仍然看不清眼前的黑影是熊還是狼。
管它是什麼,都不能讓它禍害了那幾只寶貝的母雞!
男人順手拎起一截廢椽子,悄悄地向黑影靠近。
簡老伯一轉頭,迎接他的卻是當頭一棍。沒等他叫出聲來,又是一棍打來……還有七天就來到世間的簡第九在幾分鐘之後就失去了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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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時候,最愛喝蛋花湯,一口氣能喝上兩大碗。我喝蛋花湯的時候,姐姐們都圍著我咽吐沫。我娘為了我能喝上蛋花湯,勒緊了褲腰帶,寧可餓得迷迷糊糊,也要把省下的糧食給我換幾個雞蛋。十歲那年,已經幾個月沒喝上蛋花湯的我實在是挺不住了,就上樹掏鳥蛋,腳一滑從樹上掉了下來,不但摔得不省人事,還折了胳膊折了腿,臉上也留下了這道疤……我娘揹著我翻過了兩道大山才找到了那個遠近聞名的正骨大夫,為了醫好我的胳膊腿,我的姐姐們足足有兩年多沒吃頓飽飯!傷好了之後,我娘把我吊起來打了一頓,一邊打一邊哭,一邊哭一邊給我講我爹是怎麼死的,最後,筋疲力盡的她抱著我使勁地喊:兒啊,不是自己的東西千萬不能沾啊,沾了就要出人命啊……”
簡第九拍了拍小璇的肩膀,說:“我永遠記住了我孃的教誨,所以,在我們沒登記之前,我從來都沒有隨便碰過你,你想想,是不是?”
小璇呆呆地忘著黑漆漆的窗外,她沒心思聽簡第九的故事,她並不想知道簡第九的傷疤是哪裡來的——既然都要離婚了,知道了那道疤的出處又有什麼用處呢?
小璇一心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誰給簡第九打了匿名電話?又究竟是誰給簡第九送去了那封匿名信?
難道會是——會是她嗎?
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自從我接到那個電話之後,我就反覆問自己,難道趙小璇也像樹上的那幾個鳥蛋一樣並不屬於我嗎?我怕我的結論不夠客觀,就悄悄地觀察你,儘管你偽裝得很好,可是我還是發現你的確變了,你把頭髮盤了起來,刻意露出了雪白的脖子,你在床上的表現也比以前活躍了,好像腦子裡新裝了別人,而且,你最近總是挑我的毛病,不是嫌我的嘴裡有大蔥味,就是嫌我把口水流到你的嘴裡……還有,我問你,你為什麼把雙眼皮拆了,是不是也是那個男人的主意?”
口乾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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