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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二句用得妙,老夫卻忘了其中出處。請郡主背出來,給老夫提個醒,如何?”
楊辰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只讓楊雪霽背了詩,卻忘了讓她連典故出處也背一下。轉念一想,這《關鳩》原是前兩天剛講過的,郡主應該不會不知道。楊辰偷偷抬眼看楊雪霽,卻見她小臉憋得通紅,抿著嘴不說話。
完了,這丫頭根本沒記住。
杜學士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一雙眼看著楊雪霽,彷彿已經洞察了一切。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楊辰一笑,說道,“先生和郡主都是大才,這些細小之處難免有模糊的地方。奴給二位提個醒吧。”
楊雪霽一笑,道:“對,就是這首。我剛才也是一時模糊了,沒想起來。”
杜學士臉色一凝,將手中詩作往桌上“啪”地一拍。堂下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楊娘,你老實說,郡主的詩是不是你代寫的?”杜學士問道。
楊辰一驚,低頭道:“先生,這詩果真是郡主寫的。”
“一派胡言!”杜學士怒道,“你當我看不出此詩前後大異,分明是出自兩人之手!你身為郡主伴讀,不說提點郡主多多向學,反而從中搞鬼,還要替郡主隱瞞。老夫這邊去稟明神皇陛下,處置了你這惑主之人!”
楊辰萬萬沒想到杜學士會如此動怒,此時已是臉都白了。杜學士拂袖離席,剛走到門邊,楊雪霽卻先一步上前擋住門,說道:“先生請慢!”
杜學士低身拱手,道:“郡主,自古忠言直諫,一味逢迎討好,乃是奸佞所為。楊娘那不是幫你,而是害你啊!”
楊雪霽擋在門前,說道:“先生說得對。忠臣死諫,奸佞貪生。可是我還聽說過一句話,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楊姐姐見我苦於作詩不成,這才來幫我,實是為我排憂解難。明明忠良所為,先生為何要處置她?”
杜學士微微一怔,實在沒想到這個平素貪玩的郡主能說出“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一類的話來。杜學士蹙眉想了一想,問道:“這話也是楊娘教你的?”
“是我自己讀書看來的。”楊雪霽仰頭望著杜學士,說道,“先生容秉。我不是不喜歡讀書,只是不喜歡詩詞而已。詩詞,美則美矣,可除了酒宴上即興吟誦之外便再無用處。詩詞歌賦,閒來消遣即可,若真的花心思去學,才是勞心勞力,浪費時間。”
杜學士猶在怔愣中,頓了一頓,問道:“那……郡主想學些什麼?”
楊雪霽仰頭說:“修身齊家之學,治國平天下之道。”
此話一出,杜學士是徹底愣住了。連一旁的楊辰都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郡主平時看上去好動愛玩,私底下竟還有這般吞吐天下的胸懷。大殿內靜到了極處,十三歲的女子仰頭對著當世大儒,從容沉靜,毫無懼色。
楊辰靜靜望著她。眼前的楊雪霽,竟和她剛開始認識的不一樣了。
許久,杜學士緩緩說道:“郡主若不喜歡詩詞,我們便不學了。只是接下來要教什麼,老夫還要請示過神皇陛下才行。”
楊雪霽後退一步,躬身一禮,道:“那便有勞先生了。”
杜學士轉身,看著跪坐席間的楊辰,說道:“只是,這代筆之事,以後斷不可有了!更不能再誆騙老夫!”
“是,奴記下了。”楊辰心裡一鬆,急忙低身行禮。忽而腦中靈光一閃,起身說道,“其實奴並沒有誆騙先生。那首詩的後半闕是出自奴之口,可是也的確是由郡主落筆寫上的啊。”
楊雪霽“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對嘛,真的是我寫的。”
杜學士捻鬚道:“巧言明辨,小聰明!”
“謝先生教誨。”楊辰低頭一拜,收起唇邊的笑意。
十二根朱漆立柱分列兩側,柱上銀鉤垂墜,層層撲花紗幔無風自動。大殿正中的金銀錯九龍朝鳳香爐內燃著自開元年間傳下的百合香,淡淡青煙如水中月,風定還自圓。殿內鋪著厚達數尺的紅絲絨地毯,腳步落上去寂然無聲。面前八十一顆明珠穿成的珠簾後隱約可見那明黃正紅的身影。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是麼?她真是這麼說的?”
“一字不差。”大學士杜審言跪伏在地,道,“臣請示陛下,接下來,臣該教些什麼呢?”
略微的沉默,女皇的聲音緩緩傳來:“她喜歡什麼,你便教什麼就是了。”
“是。那臣便從‘四書’講起了?”杜審言躬身在下等著訓示。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女皇答話。他抬頭往上看了一眼,珠簾一側,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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