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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似乎從小身體就不好,要頻繁的吃藥,也許因為這樣,久而久之,連性格都變得很孤僻。
不僅是外人,有時候甚至是她,都覺得少閣主……或許真的有些瘋狂。
許久許久,她才輕聲問:“少主……又要出遠門了嗎?”
她知道,每一次接到紫色信箋以後,少主就要從鼎劍閣裡消失一段時間。然後,在少主回到這個漆黑房間以後不久,江湖中都會有驚人的訊息傳出,說是有什麼武林大豪死去,或者有什麼門派被一夜間滅門。
那些名震一方的大俠的屍體,都是用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法,被釘在大門的門楣上——雪亮的利劍,搖晃的屍體,彷彿是下手的人在嘲笑著世間的一切。
那是瘋子做的事情。
劍妖公子。謝少淵。
鼎劍閣的少主沒有回答,忽然幽幽的問了一句:“據說少卿他在外面遇見了一個女子,是嗎?”不等幽草回答,他自己復又奇異的笑了起來,轉身走向內堂,吩咐:“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再替我備上一把好劍,一爐龍涎香。”
“是的。”仍然是那樣恭謹而溫良的,青衣侍女回答。
“……”走過了中堂,本是要一直入內的謝少淵忽然停了下來,返身回來,走到了幽草面前,停下。指尖聚力,”嗤”的一聲,隔空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有些遲疑地,伸手抬起侍女的臉,默然看著,不出一言。
許久,他皺了皺眉頭,問:“聽說你是孤兒?”
幽草驀然抬頭,眼神有些異樣,但是轉瞬又低下了頭,輕輕回答:“是的……幽草自小父母雙亡。倒是有個姐姐……可惜,七年前病死了。”
“這樣啊……那麼,在這裡等我罷。”第一次,少主居然問起了她的身世,沉吟了一下,又忽然道:“如果十天後我不回來的話,你就去找餘總管,讓他給你重新安排個差使。然後——”
他頓了一下,隨手一撥拉,桌子上的書卷器具掉了一地:“把我用過的東西都燒了,不要被那些人的手弄髒……”
臉上仍然有那種孤獨的高潔,一邊說話,一邊不停的皺眉,眉間的皺紋變得有如刀刻。
幽草的臉色卻不自禁的蒼白下去,顫聲問:“少主,連你、連你也說這樣的話?難道這一次老爺要你殺的人,比少主還厲害嗎?”
“他?哈哈!翻手為雲覆手雨,天下英雄他第一……”謝少淵轉身向深深的內堂走了過去,斷斷續續的長吟。
聽到了這句詩,幽草身子一晃,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恍惚。
翻雲覆雨手——老閣主要少主去殺的,竟然是天下武功第一的方天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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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3 疤痕
龍涎香馥郁的氣味充滿了黑暗的房間,幽草侍立在屏風後,聽到沉香木浴桶中時斷時續的水聲。少主是個有潔癖的人……每次殺人前,沐浴和薰香,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一次,他洗了很久。
——是否,也表示著,這次要殺的人、是極端棘手的?
“幽草。”
在她出神地看著窗外漸漸西沉的滿月的時候,忽然聽見“嘩啦”的水聲,似乎是少主已經沐浴完畢,從水中站起,喚她。
她連忙從屏風後轉出,抖開寢衣,從背後給他披上。
很奇怪,雖然是剛剛在熱水中沐浴過,少主的肌膚仍然是潮溼而冰冷。
如往常一樣,將白綢的長衫裹到那具清俊挺拔的軀體上,藉著依稀的月光,幽草下意識地伸手拉了一下他肩膀上有些起皺的衣衫——忽然,她的手停頓了,全身驟然僵硬:糟了!那個傷疤……她居然又碰到了那個傷疤!
記得兩年前剛過來服侍少主的時候,她不懂禁忌,第一次無意觸及左肩下那個奇怪的傷疤,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少主的劍已經劃破了她咽喉上的面板!
那一次,他幾乎殺了她。
然而這一次,有些失措的她,卻只聽見少主嘆了口氣,然後把剛披上的白綢長衣緩緩拉下,抬手回過肩,撫摩著那個奇怪的傷痕。
幽草瞬間呆住——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傷疤……不止一個。
左右肩胛骨下方,各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傷口,那裡,雖然剛剛用浴巾擦洗過,仍然有黑色的腐臭的液體,細細的滲出!在傷痕的深處,依稀可見森然的白骨。
“少主!”她忍不住脫口驚呼——服侍少主近兩年,身為貼身的侍女,她居然絲毫不知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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