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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可是太傅大人不是這樣說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
端木淵沉默的跟隨,不想將眼前的美好遺落在身後。雙手在背後交握,手的溫度,冷到不會融化雪花,怎麼可能,哄騙也溫暖。泓兒仰頭,她垂首,兩張側顏,皆是笑如夏花,一個初始,一個經年,沒有絕世的沒了,也沒有傾國的妖冶,卻無端地讓人心安。從來都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跳脫紅塵,可現在他相信有人比他還要理智地做著旁觀者。
角度細微的轉移,意料之外的對視。夏至未夏,時光卻放緩了腳步。是沒有生命,還是暫停了生命,被琥珀包裹的眼瞳。不自覺地壓低眼睫,啟唇,有形無聲,‘白’。
無關風月,定格不到一秒便轉回,笑容依舊,視線自上而下劃出極致的弧度,最後落在端木泓的眼睛裡,我最擅長的慢鏡頭。‘白’,唯一一樣雖我流入異世的真實,記憶中曲洛第一次喚我白的時候,真的有恍如隔世的錯覺。白,最是無常,也只是習慣。
96 硃砂
王府內湖湖畔最好的光景亭臺,深入湖中,以一九曲十八彎的石橋與湖岸連線。展開的翠綠荷葉仰面朝天,踮起腳尖,挺直了腰桿,連綿成一幅荷風凝碧。小小的粉白色花骨朵還藏在荷葉下,偶有幾株探出頭顱,花苞與莖幹的連線處還泛著淺淺的青色。
琴臺小几,香茶甜品,一方波斯國進貢的綢緞地毯鋪滿鋪滿大半個涼亭。鶴羽佈置好一切地站在亭前等候,飛天摸出袖中的莫邪香,點燃放入香爐中,完成最後一道工序,其實大家都喜歡享受。
我自覺做到琴案前,一把二十四弦木琴,琴身鏤雕花鳥,琴頭垂墜著深紫色的瓔珞。手指撥動二十四弦,音色醇厚,空滄卻也靈動,餘韻悠遠,惶惶不可斷絕,二十四弦過,驚起水鳥划水展翅,清音繞樑醉。整個手掌攤撫在弦上,高頻率的顫動,透過手上的神經傳導至身體每一處,與某種波段異常的契合。
端木泓探出小手撥弄著琴絃,笑成彎月牙兒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點。手腕一翻,四指指尖掃除一聲金戈鐵馬,弓箭蕭蕭,震人心魄。一勾一挑,指腹壓下琴絃碾過琴身,問蒼天,奈何橋上嘆奈何。
“泓兒真的想學《梁祝》?”那曲子有多長。
端木泓看我一眼,有些猶豫地歪著腦袋思考。我狀似無意地撥出一段曲調,如細雨潤物,淅淅瀝瀝,江南的雨巷,無限惆悵。端木泓咬著下唇,拿不定主意的雙手橫胸,取捨不定。眼角斜著他臉上人小鬼大的表情,我繼續惡趣,劃撥出一段氣勢如虹,蛟龍倒海。
“只能學一首哦。”這不是多選題。
端木泓皺皺小鼻子,很是苦惱。
“要不,姐姐多彈幾首給泓兒聽,泓兒再從裡面挑,好不好?”
這倒是隨了端木家男人的優良遺傳——死會算。
“王爺有想聽的嗎?”
端木淵聞言搖頭,隨即又頓住,輕道:“有一首,在忘川樓和弱水閣開幕的那天晚上聽過一次,不清楚名字。”
“噢,那就沒有辦法了。”那麼多曲子,誰知道你要聽的是哪一首。
一曲鳳求凰,不輸給梁祝的情深,氣勢上也更顯恢弘,御火神鳥,翱翔的是九重天宇,一鳳一凰,求的是千年的相守,涅磐重生,重複的輪迴。
隔著一色青碧,有意傾國傾城之佳人臨湖聽曲,相隔不過百米,一身水粉雲紗旋繞,眉間那一點硃砂,分外惹眼。鶴羽湊近端木淵耳邊說了些什麼,我淡淡瞥過一眼,指間的琴曲已經接近尾聲。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音若卻並非可恨之人,比起可憐她似乎也更接近於可悲。無論是自願還是被逼無奈,她都已經是音若,用自己的臉,幫另一個靈魂活著。其實我對音若第一印象不錯,賞心悅目的人兒我一向是喜歡的。說到底的是端木淵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音若步入涼亭的一瞬,我劃出最後一串音符,不知道,‘江山易得,紅顏難求’的曲調是對是錯。
“臣妾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奴婢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秋水為骨,瞳眸望穿,華麗的髮簪上簪著六支紫晶流雲簪,一襲水粉色的華衣,如桃花初綻,祥雲流轉。玲瓏配,水絲絛,百鳥紗如鏈環掛,五色光輝若隱若現,比那日清晨見到的女子,更多了一份嫵媚。
我側顏,更關注端木泓臉上的表情。我想端木泓或許比我能想到的還要敏感,我榮幸地進入他劃定的範圍之內,輕易的得到了他的認可,被他用純淨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