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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緋紗遮掩的後室中,白底灰雲紋大理石鋪就的浴室。四根白色石柱圍著一方水池,池上位一隻雕刻精美的寒蟾向池中吐入涓涓細流,踩在大理石上暖暖的,莫不是這時代已有了地熱。丫鬟退下我的衣衫,在池中灑下花瓣便退了出去。我裹了薄紗沒進水中,水汽繚亂,無數的溫柔綿軟包裹住身子,深吸一口池中馥郁的花香,身體的勞累也減輕了。沉入水中,三千髮絲浮動搖曳,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滿足的歡呼。我浮出水面深深吸入一口氣,再次沉入水中,若三千弱水也這般溫暖,沉入了也沒什麼不好。
泡了半個時辰自覺不能再泡下去,倒是想睡的很。喚了丫鬟進來換了套乾淨的素色睡袍,簡單用了些晚膳便上床睡下了。我向來早眠,自是等不得某人回來了,眼皮垂下,沉沉睡去。
半夜轉醒,也不知是幾更天。屋子裡暗的很,腦子像糊了漿糊,我向來一覺到天亮,今夜怎的轉醒了,難道和這床犯衝。聽的窗外淅淅瀝瀝,下雨了嗎?赤著腳下了床,腳底的涼意使我稍微清醒了些,但還是渾渾噩噩,難道是餓了。
身子沒有一絲想動的意思
“飛天。”我輕喚,聲音沙啞仿若囈語。
突地腰間一緊,被環入溫暖的手臂裡。身體像找到了依託,死乞白賴的靠進,我的臉靠在某具胸膛上蹭蹭,硬的,應該不是飛天吧:“莫嗎?”
環住我的手臂緊了緊,只覺得自己被抱起,一個旋轉,被溫柔的放入床榻。夢嗎?床內視線昏暗,我看著頭頂上方的臉,仔細辨認。勾魂攝魄的墨黑眸子,陌生的,記憶裡沒有這樣一雙眼睛。
“誰。”
溫暖的身體壓下。淡淡的草香、溫柔暗啞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吐氣:“菡萏,菡萏。”
耳畔的酥麻難受又喜歡。想逃開又依依不捨、黑影壓的更低。我皺了眉頭。努力想睜大眼睛,難道是鬼壓床?小手支起,想要推開這層壓迫,卻被握進某厚實的大掌中,帶入他懷裡。溫軟的唇附上我的,溫柔的描畫,感覺好熟悉。
像是終於嘗夠了我唇上的芳香,他的舌尖潛入,靈活地竄入我的唇齒。身體被環抱得更緊,溫柔變成索取,舌頭被糾纏。身體裡的空氣被一點點抽離,我腦中一團亂麻,本已抽到的線頭,卻在某人的吻中迷失。呼吸急促,我抗議地扭著頭,終於被放開。測過身大口喘氣,頭腦也清醒了大半。
“還不認得我是誰嗎。”聲音伴著笑意在我耳邊吹拂
我緩緩回頭,正視那張臉。妖孽的臉,配上那雙眼睛。禍害啊!真想指著他鼻子大罵‘禍水’
“落,樓主。”
又一個吻壓了下來,我側頭避開。落塵寰的氣息盡數撲打在脖頸上,耳珠被含住,一道電流閃過四肢百骸,落塵寰含著笑意呢喃:“叫莫子憂那麼親切,卻喚我落樓主。”溫軟的唇一路向下順著我頸間的動脈吻到鎖骨。
“落塵寰。”我使勁抵開落塵寰的身子,吞吐著空氣:“我,我們沒,沒那麼熟。”
黑色的眼眸沉了沉,唇邊笑意不減:“我們不熟嗎,菡萏,我們可是早有肌膚之親,我的身體裡還流著你的血。”控訴,活生生的控訴啊。我望著落塵寰的眼,思量半天,實在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七日的林林種種卻早已模糊,可是的確是發生過的,這般妖孽的臉刻在心臟某處,此時突突地跳動著。
抬起手,指尖順著他的額慢慢地滑至他的頰。
“落,不需要你以身相許,真得不需要。”我牽起嘴角,滿臉的塵埃落定。落塵寰不再言語,側了身趟在我旁邊,擁我入懷,將頭顱深深埋入我頸窩,一如我倆初見。
合了眼眸,半夢半醒間聽見落塵寰在耳邊囈語。
“菡萏,菡萏。”
六 白家芍藥
我左手握住右手,輕輕對自己說:“白菡萏,到家了。”飛天扶我下了車,面對對面的家門無言以對。這是白菡萏的家,我未經你允許用了你的身體在現世苟延殘喘,白菡萏你可有怪過我,還是這富麗堂皇的門楣也關不住你想要逃離的決心,奠祭的白布和燈籠還未撤去,立在白府大門外,滿目的蒼涼。
“菡萏。”一身素衣的白夫人由丫鬟扶持著站在廊下,見了我,眼睛灼灼放著光四十不到的婦人,身子單薄的緊,姣好的容顏爬滿了憔悴。
“娘。”我看著白夫人,輕輕地喊。白菡萏的孃親,在這七八年了唯一記掛著白菡萏的人,一聲‘娘’牽扯出多少眼淚,瘦削的肩膀不住的顫抖,叫人心疼。我上前,環抱住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