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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山,望夫崖。
這裡除了黑色的山石,別無他物,它猶如那守望愛人迴歸的俊美男子,立於重重墨山之上,腳踩萬里綠林,身繞百尺銀紗,美得驚心,美得動魄。
此時,崖頂陣陣輕風,使那本就略顯沉重的景色更是冷肅,讓人不敢走近一步。
突然,空氣微微一動,似有一縷白煙掠過,再定睛一看,便發現那本純墨的地方多了一抹白。如嵌在黑緞上的一枚白玉,突兀卻又和諧,就像本該如此。
那的確是一名女子,寬鬆的白色紗衣披在身上,柳腰間的白緞將那幾欲飛揚而去的紗衣束住,彆著一支紫玉簫。衣領微敞,同白的抹胸,若隱若現,露出優美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白絲帶綁起一半飛揚的墨髮,勾人心魄。
清風乍起,拂起女子的發,原本低垂的頭,抬起。
那一瞬,彷彿給黑暗的世界注入一片光芒,耀眼而神聖。再看,那是一張怎樣顛倒眾生的臉啊,凝脂般的肌膚,兩葉柳眉,勾人的眼波,星空般無邊的黑眸,挺俏的瓊鼻,永遠嫣紅的唇色……天人也不過如此吧。這世間的任何一個詞也表達不出那種美,不是冷豔,不是妖嬈,也不是柔美,而是如玉雕般的精緻,冷情、唯美。像曇花一現一樣,用生命去綻放。有千千萬萬的痛,說不出口,無窮無盡的愁,表達不了,卻依然淡笑,那種笑刺入人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攝人魂魄。
“凌兒,你已學成,為師已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了,你便下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這把鬱雪劍和你帶的鬱紫簫本是一體,已陪伴為師多年,如今便贈與你,雙鬱閣也交給你了,為師雲遊去也。”
突地,一蒼老的聲音自遠方響起,順帶一股凌厲的勁氣直往女子逼來。女子似已練過無數遍般熟練地一躍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銀弧,纖手隨意伸出,握住那來勢匆匆白玉色的劍,之後輕盈地落回地面,再向聲源處跪下,深深一拜。
“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女子喃喃低語,回頭望一眼剛才站過的地方,一聲長嘆,轉身,堅定地向山下走去。
望夫崖後的山林,那裡滿山都是梨花,白茫茫的一片。綻放在枝頭的梨花,搖曳在春風之中,雖不比桃花的玫瑰豔麗,牡丹的華貴富榮,更不比鬱金香的神秘經綸,卻一朵朵的俏美纖秀。美而不嬌,倩而不俗,似玉一般潔白,沁人心脾,傾心向往。
在那片雪白的梨花林中,卻另有小小的一抹翠綠,似花的葉,更襯托出梨花的晶瑩剔透,千姿百態。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一片竹林,竹,秀逸有神韻,纖細柔美,長青不敗,高風亮節,生機盎然,蓬勃向上,堅貞不屈。有 ;“孤生崖谷間,有此凌雲氣”的品質。它偃而猶起、柔中有剛。竹林中一條小徑通往中間,而中間有幾間竹屋,簡樸卻雅緻,環境清幽詩意無比。
此時,子凌在屋中隨意地收拾了一番,帶上些銀兩,關好門,兩袖清風地瀟灑離去……
第二章
豔陽高照,許是春季的緣故,並未有夏陽那火辣辣的熱,只覺天地一片明朗。
冥山山腳不遠處是一條寬約十幾裡的江,人稱冥江。因著遠看冥山常年白日白霧纏繞,夜晚陰氣森森,加上冥江相隔,尋常人不敢輕易渡江去看個究竟。因此,冥山深處如何,無人知曉。
冥江岸邊的幾里之外,有個小鎮,叫瀧水鎮,依靠在冥江打漁和還算肥沃的土地,雖地處偏遠,百姓也過得溫飽的日子。
正午時分,鎮上並無多少人,農忙時節,大家都在田間勞作,為生活忙碌,飯館,酒肆略顯冷清。
街道最頭,鎮口處有家小客棧,叫知恩客棧,聽隔壁人家說,這家客棧本不叫知恩客棧,叫易氏酒家。三年前,店主在冥江岸邊遇難,被人所救,然後堅持要報答恩人的活命之恩,那個恩人拗不過,只說來日若是經過此鎮時,能給杯酒喝就好。於是,店主承諾:恩人經過時,必進知恩客棧,讓他以薄酒報答恩情,不然,會心有不安。
因此,店主回來的第二天,立即叫人改匾,才叫知恩客棧。
客棧不大,但乾淨整潔,此時,店內只有店小二在坐著打瞌睡。
不久,一抹白影悄然走進,選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店小二依舊在夢中,片刻後,許是身子骨實在無法撐住那軟下的身體了,眼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就要往側邊倒下,突地,他一個鯉魚打挺,似早有所料般地坐直身體,環視一圈,再鬆一口氣,邊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邊喃喃低語:“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