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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許是兩個時辰,許是三個時辰,更或者是整整一天,連伊沒有感覺,只知道與吱吱亡命的走出山洞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是一片漆黑,唯有高高掛在樹梢的月亮,散發著亮堂的光芒。
擔心他們還會尋來,出了洞口又忍著奔波了半個時辰,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連伊這才抱著吱吱坐了下來。
剛坐下連伊便望著明亮的月光“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憋了整整一天的淚盡數落下。頭低沉在雙膝之間,整個身子蜷成一團,虛脫的人,因著她如此放肆的一哭,剛生產過的身子便整個的垮下了。
人就這樣軟綿綿的倒在地上,有知覺,卻沒有任何力氣使出,只覺著思緒飛出了身體,慢慢的飄了開去。
而腳底,卻有一股冰涼冰涼的感覺從腳踝處往上游移,緩緩的,彷彿一根繩子在腿上悄悄的纏繞著。
漸漸的,飄飛的思緒,一點一點的回到腦海,在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什麼的時候,她圓瞪的雙眸,毛骨悚然的緊盯著黑暗的夜空,全身心的注意著腿上游移著的冰涼——蛇,竟然是一條不小的蛇。
寒毛一根根矗立而起,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懷裡的吱吱,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抬起頭來,看到那緩緩遊走的蟒蛇,再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孃親,它“嗖”的一聲躍起。
蛇,若是靜止不動,它或許不會有任何動靜,一旦有東西在眼前動了,便會迅猛的抓捕。在吱吱躍起的剎那,蟒蛇便朝著它的身子追去。
吱吱剛落地的身子,緊接著再一個跳躍,將所有的危險帶離了連伊的身邊。而它本就有孕的身子,只因先前拼盡力氣的兩躍之後,明顯的在蟒蛇撲上前來之時,它有些力不從心了。
被跳躍的吱吱驚醒的連伊,大聲的喊出:“吱吱……”她害怕,剛失去了孩子的她,沒有更多的力量再去承受失去吱吱的可能。
因著她的一聲驚呼,蟒蛇轉移注意力,猛地向連伊撲來。
擔心孃親受傷的吱吱,情急之下一躍而起,咬上蟒蛇的七寸,身子緊貼著蟒蛇的身子,雙爪緊抓不放。
蟒蛇一個吃痛之下,瘋狂的擺動著自己的身軀。
咬在蟒蛇身上的吱吱,免不了的隨著蟒蛇的身子不停的擺動,偶爾砸在地上,偶爾撞向一旁的粗樹,如此的折騰,它卻始終沒有鬆開自己的牙齒。
看著如此駭人的一幕,連伊已是急得不行,所有的精力都在吱吱身上。雙眸四處尋摸了一番,見著一根手臂粗的樹,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竟然抱著粗木用力舉起,瞄準蟒蛇毫不膽怯的重重砸下,卻只是砸在蟒蛇的尾巴上,不曾放鬆,再次舉起砸上,身子卻也能敏捷的躲開蟒蛇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吱吱的永不放棄,連伊的不依不饒,母女二人聯手,直到精氣旺盛的蟒蛇精疲力盡的緩緩倒地。而兩個早應昏迷不醒的人,因著對對方的愛,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看到安然的吱吱,連伊這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氣,人,也就安心的向後倒去。
這驚心動魄的事情,在往後的歲月裡,她始終不能明白,為何在那般的絕境,她竟然還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唯一能解釋的便是對吱吱的愛和對生命的重視。
睡夢中,連伊夢到了孃親,夢到了幼時在孃親懷裡撒嬌的歡愉。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大了後,她便在夜七寂的保護之下,過著安穩的日子。很是平和的一生,平凡卻又幸福。突然之間,出現一個嬰兒,在她的睡夢中哭泣個不停,聲音清脆的闖入了她的夢境。待她努力的睜眸看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睜不開雙眸,只是兩手伸出,觸得卻是一片虛無,嘴下心急的喚著:“孩子,孩子……”猛地坐起,卻發現吱吱期期艾艾的候在一旁。
身子似乎好了許多,昨日的疲倦和下體的疼痛,竟然消失了大半,心下充滿疑慮:“吱吱,你做了什麼?”雙手擔心的搜尋著吱吱軟綿綿的身體,因為她知道,吱吱的身體,有著解毒補養的功效。
細細看了一番,沒有發現它身體上有傷,這才寬下心來。手背卻在擦上唇角的時候,被嘴角的鮮血駭住,抓過想要逃開的吱吱,卻在它的前爪上發現了血跡,果然是它用自己的血救了她。
當下輕打看它的身子,心疼得大罵:“傻孩子,你怎麼如此不懂事?知不知道你的身體裡還有寶寶,還有未出生的小……”後面的話,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的吱吱,在懷裡撒嬌的摩挲著,在祈求著自己的原諒,淚流滿面的抬起它的臉來面對自己:“吱吱,我的孩子,孃親若沒有你該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