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3/4 頁)
逸隨民工們站在會場上,眼睜睜看著本中隊7個積極分子一一被點名上臺領獎。一張三十多人的名單唸完也沒聽到童無逸這三個字。他在光榮榜上反覆檢視了幾遍也沒找到自己。一種被愚弄、被侮辱的感覺湧上心頭:頂下自己的第八份材料還是他自己親手精心整理的!
雖說自己並不稀罕當啥狗屁積極分子,但自己一再充當這種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可笑角色,不是說明自己太蠢笨無聊嗎?自己在這種社會制度下還有什麼生存的價值呢?
林場解散,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個落戶之處。連當一個可悲可憐的農民都不可能,這個世界還有自己的一線生機嗎?
之前,還有聰聰的愛在鼓舞著自己,感受到生命的歡樂、生活的意義。如今一年多了,沒有聰聰的任何訊息。沒有了聰聰,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上苟且偷生有啥意義呢?
乾脆,及早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不再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上毫無意義地苟延殘喘,辱沒先人。
但是,就此自殺,對人、對己、對世界會有什麼意義嗎?有誰會理解蠻山惡水中,窮鄉僻壤裡一個殺關管子女自絕於人民的行為呢?人們最多會念一句最高指示:“輕如鴻毛!”
如果就此輕率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不實現寫一本震驚世界的書的願望,我們這一輩人無辜承受的苦難不是就白受了嗎?
我還沒上過天,沒看過海,沒上過大學啊!
深夜寒風在廢墟中穿行。遠遠近近是一些捉摸不定、古怪、悽切的聲音。時而是尖銳、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時而是低沉、令人莫名其妙的絮語;突然是一聲令人心驚肉跳的巨響;一會兒是長久的墳墓般的死寂。童無逸蜷縮在冰冷潮溼的被窩裡,躲在聊勝於無的幾匹破瓦之下。想到方圓十數里的荒野林莽中只有自己一個活人,他心中升起難以名狀的悲愴和淒涼。
三條乖乖狗如通人意,整夜不離童無逸床邊,偶爾低聲地嗚咽,彷彿告訴這唯一的主人:我們還在,我們陪著你。
天亮了,一個北風凜冽的老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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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鍋被人賣了。童無逸用三塊石頭架起半邊破鍋,煮了最後幾根紅苕。吃了些,剩下的全堆在自己牆角餵狗。好狗顧家,福狼、童童、容容三個會守著自己的破爛家當,等自己回來的。他打定主意,這回他要在柳信公社住下來,一直到有生產隊接受他為止。
下山路上,陸續碰到趙渝、洪玉山、楊忠貴、瑞珀。。。。。。 七、八個知青上山。童無逸知道他們是回來找農民收賣牛、賣瓦、賣木料等等的欠款的。
“落實沒有?”
“還沒落實呀?”
“將就點,天下烏鴉一般黑,差不多就行了!”
。。。。。。
面對他們的關心和勸慰,童無逸含混地答應著,匆匆趕路。
柳信公社正在開三級幹部會,全公社各生產隊、大隊的基層幹部幾乎全在這兒了。會場裡、敞壩頭、廚房裡,到處是人。
趙文才指導員已經升任柳信公社革命委員會主任,見童無逸來找他談落實生產隊的事,有些不耐煩,叫童無逸耐心等候,他再做做工作。
趙文才說:“你自己該好生檢查檢查,為什麼貧下中農不歡迎你尼呢?”
童無逸強按住滿肚子的怨怒,奈著性子、忍住氣,木然呆坐在公社文書辦公室兼臥室的房間裡,靜候命運的安排。
1950年,駐璧縣的工作隊進山搞土改,在鍘刀嶺下老林邊打死了一隻小豹子,帶回縣政府,剝皮、吃肉、骨頭泡酒;豹子皮就繃在公安局院子裡。沒想到母豹子連夜尋蹤而至,在公安局大院裡闖進闖出;在縣政府周圍通夜咆哮嘶吼;撲殺豬狗,攔路傷人。公安兵、解放軍不分日夜巡邏捕獵,毫無用處。這魔怪般的野物神出鬼沒,每晚照來不誤。鬧得縣城人心惶惶。謠言四起,嚴重干擾了土地改革運動。政府、駐軍、工作組的頭頭們焦頭爛額,無計可施。
一天,縣政府來了幾個包著頭帕,穿著破爛長衫,栓著圍腰帕,赤腳草鞋,揹著火槍、藥角的獵戶,帶著一群東聞西嗅,到處亂竄的獵狗。他們圍著縣城轉了幾圈,爬山岩,鑽老林,查腳跡,安岍口。第二天傍晚,縣城裡的人們聽見一陣狗吠人喧,幾聲火藥槍響,不久就看見這些人打著火把,抬著這隻頭尾七尺長的金錢豹進街來了。
這就是柳信鄉石屏村的侯少慶、李友江、李友生、李友松、李友昌一幫山民。其中,侯少慶是苗族。
侯少慶當年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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