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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作風”這個詞照漢語言的字面意義和本來意義,都是指處理問題時的做派、風格。“生活作風問題”,應該是指個人處理生活問題的做派、風格的問題。但從官方文字到老百姓的口頭語言,“作風問題”就不再是包括“工作作風、處世作風、行文作風、言談作風、生活作風”等等作風問題的統稱,而變成了撩撥人們敏感的性神經,激起高度的Se情幻想,男女關係、性道德問題的專用名詞了。
正如朋友=戀人;耍朋友=談戀愛;愛人=夫/妻;幫助=批評;提意見=惡毒攻擊……樣,都是現代漢語在愚昧的年代,畸形的社會意識形態下出現的詞彙變味的奇特現象。說一個人“作風不好”,就等於是在罵他性道德敗壞、亂搞男女關係、性亂、性錯罪、流氓、阿飛、色狼、性變態、強Jian犯、還包括人人鄙視的同性戀。
一個人政治條件、出身成分不好,犯了政治錯誤,可怕!是強大的無產階級專政鎮壓或改造的物件;“作風不好”也可怕,是人民群眾深惡痛絕,難以抬頭做人的敗類、渣滓;是官場鬥爭中、單位傾軋裡,授人以柄的致命創傷。二者之中,只要沾上一樣,這輩子休想有好日子過。要是二者兼而有之呢?不消說,你娃就徹底地完蛋了!
童無逸不就該徹底地完蛋了嗎!
童無逸出身成分定為資本家,又是“殺、關、管”子女,已經低人幾等了;還有“錯誤言論”、“反動文章”,如今又攤上個“作風問題”,成了“腳盆逗把把”的“大嫖客”,那還不該趴在地上任人踐踏嗎?
如果說童童對父親被農會不明不白地“處理”了,讓自己成了“殺、關、管”子女;自己不小心說了“錯話”,寫了“反動文章”,還有些自認倒黴的話,他對自己的所謂“作風問題”卻非常自信,毫無歉疚。他深知:自己非但不是“腳盆逗把把”,非但不是“作風有問題”,而恰恰相反,自己是一個道德完美、品行高尚、情趣高雅、溫柔浪漫,對愛情婚姻有著崇高的追求,尊重女性,有強烈的責任心和自制力的嚴肅認真的真正的男人。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衣冠禽獸;比起那些庸俗無聊、低階鄙陋、信口雌黃的小市民,不知要好上多少萬倍!
對惡劣的政治待遇,只能無條件承受;對“作風問題”的流言中傷,能有啥辦法呢?總不至於像祥林嫂樣見人就說“我真傻……”吧!還要人家肯信哩。我童無逸決不幹這種越描越黑,欲蓋彌彰的蠢事。只可惜了劉韻蓉這個好姑娘,她才是跳進甕灘也洗不清白了。在鋪天蓋地而來的這種骯髒齷齪的口水狂潮中,藍么妹、夏小妹她們已經不能自保,還能指望她們出來說明真相嗎?
連當事人瑞珀自己都噤口不言,哪個又會為童無逸鳴冤叫屈呢?
萬幸的是,沒人曉得洪玉聰。要是把她也攪和進來,這可悲的世界上又將少了一個好姑娘。我童無逸又將多了一重罪孽。在他們口中,我就不僅僅是腳踩三隻船的“逗把把腳盆”,而會變成腳踩四隻船的“逗把把皇桶”了!
想到聰聰,童童感到世界並非完全冷酷無望,人間也並非全是鬼魅猙獰。儘管藍么妹一直因劉妹的事耿耿於懷,但沒說要分手。童童也一如既往地愛著她,相信時間和事實會彌合情感的傷痕。自聰聰告訴他:“friend=朋友”後,童童就放心大膽地和她繼續交往了。他還珍藏了聰聰分別在高中三個年級照的大照片。他安慰自己:我們只是friend——朋友:英語原意,真正的朋友!我們只能以這個關係交往下去!
上學期聰聰來信說,她們班的《荷花舞》在國慶匯演中得了第一名。童童是幕後英雄。她要好好地感謝他。果然,大年三十晚上,聰聰來到童媽媽簡陋的小屋,向童童當面道謝。童童大吃一驚,忙把她介紹給回家探親的四姐和姐夫。四姐和姐夫都是大學講師,和這個高三女生很談得來。談起聰聰的哥姐,還是四姐和姐夫的一中同學。
四姐問聰聰:“想不想學醫?”
聰聰說:“我喜歡物理。爭取考上清華物理系?”
“想當中國的居里夫人哪?”童童說:“姐夫銓哥就是教高能物理的。”
他們就談起物理學來。從經典物理學到相對論、量子論、測不準原理;從愛因斯坦拉小提琴和達芬奇設計飛行器到魯迅棄醫從文;從李白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到李清照的“人比黃花瘦”。科學技術、文學藝術、古今中外、天地人文,言笑甚歡。
聰聰說:“四姐,銓哥,你們才真正是高階知識分子!四姐不光有學問,人還這麼漂亮。風度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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