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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薛靈璧見他表情怔忡,忍不住探頭,隨即皺眉,道:“這是你畫的?”
衛漾已經坦然了,看開了,點頭道:“不錯。我自知有很大不足,還請兩位千萬莫要顧忌,但說無妨。”
馮古道哭笑不得地聳肩道:“看來,不是每個名廚都能品嚐出菜的好壞。”
衛漾疑惑道:“馮兄言下之意是……”
薛靈璧淡淡道:“本侯雖然不知你的歌聲如何,但是畫技……無愧於絕字。”
衛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後又看向馮古道。
馮古道笑著點頭。
“可是,可是……”他接連‘可是’了好幾聲,才道,“我明明覺得他們的畫更加傳神……”
馮古道道:“哪裡傳神?”
“就是……”衛漾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馮古道道:“我突然好奇你的歌聲了。”
有了畫的先例,衛漾有了勇氣,“我去找人彈琴。”
“不必。”馮古道道,“我來替你伴奏。”他說著,從桌上拿起一支筆,然後輕輕敲了兩下空杯,“這樣如何?”
衛漾道:“也好。”
只聽屋子裡噹噹噹聲響起。
隨即是男子渾厚的歌聲——
“蹴罷鞦韆, 起來慵整纖纖手。 露濃花瘦, 薄汗輕衣透……”
他還沒唱完,馮古道和薛靈璧已經奪門而出。
夜深人靜。
衛漾公子出門與朋友喝酒。他原先也請馮古道和薛靈璧一道去,但是兩人現在一看到他,腦海就會閃過他用渾厚男聲唱‘纖纖手,輕衣透’,立刻婉言謝絕。
薛靈璧與馮古道燙了一壺酒,坐在屋頂對飲。
月色宜人,半明半暗,有閒星數點,若隱若現。
馮古道道:“傳聞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沒想到衛漾公子竟然是這樣的妙人。”
“你對他很有好感?”薛靈璧語氣不善。
馮古道愣了愣,笑道:“一個一心想要爭奪江山的父親卻生下一個一心向往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兒子,這豈非妙得很。”
“你怎知他一心向往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無心江山?”
馮古道再遲鈍,也聽出薛靈璧話中有針對之意,便聳肩一笑道:“不過直覺。”
薛靈璧書也發現自己過於咄咄逼人,轉圜道:“大多世家子弟最終都由不得他們走想走之路。”
“侯爺也是?”馮古道好奇地轉過頭。
薛靈璧眸色一黯,“不。我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上戰場?還是心甘情願整合侯爵?”
“都是。”他望著月亮的方向,臉上露出一抹思念,“成為與父親一樣的人,是我從小的志向。”
馮古道忽然沉默。
那位已故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是他們之間暫時無解的心結。
他開始後悔將話題引至這個方向。
薛靈璧道:“你呢?”
“什麼?”
“你心目中的……”他頓了頓,直接接下去道,“是老明尊麼?”
馮古道明知道這個話題危險,卻也不得不回答道:“不是。”
“哦?”薛靈璧略顯意外。
馮古道苦笑道:“其實我小時候最佩服的人是老暗尊。”
“為何?”
“因為他肆意瀟灑。”
薛靈璧想起當日在天山遇到的蒙面人,不由微微一笑道:“肆意瀟灑,的確不錯。”
“不過我卻知道我永遠成不了那樣的人。”他無法肆意瀟灑,與其說他身上的擔子讓他不能,倒不如說他的性格限制得他不能。就好像袁傲策可以甩甩袖子丟下魔教跑去和紀無敵雙宿雙棲,他卻做不到。
想到這裡,馮古道不由看了薛靈璧一眼。
薛靈璧正好也在看他,“或許你可以試試看。”
怎麼試?
馮古道苦笑。只要他現在丟下魔教,魔教就會陷入真正群龍無首的局面。雖說白道經過開封的殺雞儆猴之後,短期內不會再來找他們麻煩,但那是在魔教穩定的情況下。他相信,別說魔教群龍無首,哪怕只是打個噴嚏,白道那些魑魅魍魎又會忍不住蠢蠢欲動。
薛靈璧見他久久不語,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失望。
“侯爺。”馮古道遲疑著開口。
“嗯?”
話在嘴巴里打了好幾個圈,馮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