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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無言從他臉上沒看出什麼,只好領命而去。
薛靈璧的手慢慢地伸進袖子,抓著那隻紙團的五指根根縮緊。
夜色漸深,月慢吞吞地隱藏在了雲後。
馮古道披著大氅從房間裡悄悄出來。他的大氅微微隆起,似是抱著什麼東西。他躡手躡腳地掩門,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才急匆匆地朝外走去。
走出院子,道旁響起樹葉被風吹拂的沙沙聲,清冷而寂寥。
“這麼晚去哪裡?”薛靈璧站在樹下。
棗紅的大氅隱沒在陰影中,一片暗沉。
馮古道先是一驚,看清是他,方舒出口氣,低頭湊近他道:“侯爺,我在房間裡發現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薛靈璧的精神微振。
“這個。”馮古道的手從大氅裡伸出來,手裡捧著的是一團厚厚的桌布。
薛靈璧耐心地看著他抽絲剝繭,最後露出一顆人頭。
馮古道的手往上抬,露出史耀光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史耀光?”薛靈璧捏著紙團的手微微一鬆,重新將它塞回袖口,不緊不慢道,“人頭怎麼會在你手裡?”
馮古道察言觀色,心中暗道好險!
幸虧他最終選擇坦白,不然恐怕就中了血屠堂的計。
仔細想想,如果血屠堂殺史耀光是為了警告他,那麼冒險將人頭送進侯府又是所為何來?答案只有一個,栽贓。所謂捉姦成雙,捉姦拿贓。栽贓之後要做的自然是揭發。
想通這一層,他就忙不迭地捧著人頭來找薛靈璧交代。不管日後是否會被誤解,至少目前他要將難關度過去。
如今看來,他這一步是走對了。
薛靈璧這麼晚在他的院子外絕對不會只是散步這麼簡單,想必血屠堂果然下手。
馮古道定了定神,道:“我也不知。回房之後就聞到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找遍整個房間,終於在床底下找到了這個。”
薛靈璧目光從人頭轉回馮古道的臉上。
夜幕森森。
僅有的光只夠勾勒眼前人五官的輪廓。但是那人的表情即使不看,他也可以在腦海中想象中來。
永遠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猥瑣和狡黠——明明他最討厭這種表情,但是在這個人臉上卻該死的好看。
薛靈璧緩緩將手負在身後,“你猜血屠堂將人頭丟在你房間是何用意?”
馮古道將史耀光的頭輕輕掂了掂道:“我想了一路,會不會是血屠堂的殺手殺完他緊接著來殺我,誰知我還沒有回來,就順手將人頭丟在我房間裡了?”
薛靈璧道:“離開春意坊他在先,你在後。又怎麼會來侯府殺你?”
“這個……”馮古道呆住。
小道另一頭傳來腳步聲。
薛靈璧皺了皺眉,伸手將馮古道往樹叢深處一帶,自己走了出去。
來的是宗無言。“侯爺。”
“又有什麼事?”
宗無言見他此刻的態度和先前判若兩人,不敢磨蹭,趕緊道:“史太師登門求見。”
薛靈璧微愕,“史太師?”
宗無言苦笑道:“不錯,史太師又來了。”
薛靈璧想起袖中的紙團和馮古道手上的人頭,抿了抿唇道:“請他書房等候。”
“是。”
薛靈璧等他走遠,立即轉身回樹叢。
馮古道探出腦袋,失色道:“史太師不會是知道了吧?”
薛靈璧心念電轉。
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將人頭之事隱瞞下來。史太師無憑無據絕不能搜查侯府,而且就算他搜查侯府,他起碼有一百種方法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但是史太師既然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得到訊息,就說明暗中一定有人在通風報信。有他暗中煽風點火,史太師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另一條是將人頭交出去……
他望著馮古道,眸色幽深。
馮古道苦笑道:“侯爺,你該不會是想將我交給史太師吧?”
“你覺得我會?”他淡淡道。
馮古道沉默良久,道:“我若是侯爺,我會考慮。”
薛靈璧面露詫異。
馮古道自嘲道:“史太師是朝廷重臣,權傾朝野。而我不過是個靠著侯爺苟且偷生的小嘍囉罷了。”
薛靈璧轉身,“帶著人頭跟我來。”
馮古道趕緊把人頭重新包起來,急匆匆的跟了上去。